雨离去。
寒无见扶住门框,另一只手手背抵住额头,为自己唐突他的过分行为头疼不已,羞愧难当。
谢兰因正品茶,他推开茶杯上的浮沫,垂眸看了一眼,不怒自威,放下了,“不必跪着了,起来同朕说话,你是哑巴吗?”
李茹战战兢兢站起来,想抚一抚云鬓,没敢,“臣,臣妾不是哑巴。”
其他人忍不住闷笑。谢兰因反复打量她,鄙薄之色溢于言表。
“裁给你的婚服你试过了?”
李茹欢喜但仍旧矜持道:“回陛下,试过了,多谢陛下。”
无聊得紧,谢兰因觉得再没什么好同她谈的。李茹却是信心满满,在心中快速过了一遍陛下有可能问到的各种东西,家世、女学或是一些必须的经义格律。
一个太监快步上前,低声和谢兰因说了什么。谢兰因站起来,对她不冷不热道:“你自己休息,朕有事先走了。”
李茹根本来不及说什么,只是呆呆望着他离去,半晌跺了一下脚,转动眼珠,她去问方才在近旁的小太监,把一块银子放进他手里:“陛下到底有什么事,您可听见了?”
对方小声:“是寒公子那边,听说寒公子病了。”
雨已经不下了,紫阳宫的灯都熄了,木架长廊上攀附着深色的藤蔓,开着一串串的紫花,一夜雨打,到处是落花。谢兰因踩上去,用脚尖碾动碎花,花朵流出猩红的颜色。
太监问:“陛下,要老奴去通知他们上灯吗?”
谢兰因抬头,凝神望着湖那边漆黑一片的寝宫,阴郁的眼神微微亮了一些,“不了。已经睡下了,回御书房吧。”
“听说公子劳神,平素都要看书到很晚,灯只点一盏,像是在等什么人。要不还是去看看吧。”总管斗胆道,“您每日不管多晚都要来这边走动看看,却总不进去。至少让公子知道,也是心安。”
他的话似乎触怒了谢兰因,谢兰因怒道,“朕说回去,你听不懂吗!”
谢兰因转身大步离开,把湖水和连着长廊的紫阳宫抛到脑后。
柳楚楚正在擦石雕,一边擦一边暗骂:“老太婆,等我有一天当上正经主子,我一定叫你跪着擦完皇宫每一块地板。我呸,你们这些有眼无珠仗势欺人的狗东西。”
幸好她转移毛毛转得够快,刚回去就被其他秀女堵住了路,叫来姑姑搜房间,除了漏水沾湿的狗毛别的什么也没发现,还给了她羞辱李茹的机会。李茹果然火冒三丈,但被及时召走了,柳楚楚才得以幸免于难。
尽管如此,姑姑还是为了罚她出言不逊让她从今夜就开始打扫擦洗,她甚至没法睡觉!再想到李茹那个女人现在八成正在陛下怀里温香软玉,使劲浑身解数勾引,她就生气。李茹假惺惺装什么大家闺秀,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没她柳楚楚长的好看。
她正骂着,想着要不去找白天那位公子吧,无论受什么委屈,他都会帮她开解,他是个很宽厚的人,宽厚到有时候她会怀疑自己遇到的其实是假人,或者干脆就是笑里藏刀居心不良。不过目前看来并不是那样。只能说是她柳楚楚走运了。
想着想着心情略好,哼着小曲跳下台阶,往去找公子的那条小路上蹦,折角冷不防遇上一行人,势头不小,仪仗齐整,她吓了一跳,以为撞着什么鬼,为首拿着拂尘的太监呵斥:“什么人,见着陛下还不快跪下。”
柳楚楚心里惊得跟什么一样,仍然定住神蹲身请礼,谢兰因低眼瞧她,三两步走上来,问她:“你往这边做什么?”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