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小,视野却开阔敞亮,能望见法学院的钟,还有不远处湛蓝的海洋。闻越惊奇地逛了几圈:“这里曾经是画室?可是除了白布什么也没有,看样子已经十多年没用过了。”
大抵是工匠颇具巧思,进入阁楼的通路有且仅有一条,几百年来鲜少有学生发现,更别说将这里打造成专属画室。闻越站在门口,若有所思:“噢,噢,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走到房间内部,掀开沾满灰尘的白布。巨型布料缓慢垂落,仿佛时光徐徐流淌。
“……”
闻越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他见到许多闻持疏,静坐的,思考的,微笑的,冷艳的,长发的,马尾的,黑白的,彩色的……一张张泛黄画纸,散落房间各个角落,被颜料盘和铅笔压住,多到难以计数。
唯独画架空无一物,艺术家似乎完成了最后的作品,带走了那副画。
“爸爸……”
林浅已经许久不曾说话,他几乎失去力气,倒在闻持疏的怀中落泪。闻持疏将他温柔地抱着,保持沉默,对闻越摇头。
“越越。”林浅泪眼婆娑,“这是妈妈的画室。”
小Alpha低头看着手心的郁金香花束,仿佛簇拥着火焰,滚烫而炽烈。他突然想到闻家老宅,那里收藏了林浅的许多画作,唯独一间房上了锁,地毯有汽油和血的味道。
闻越走到窗边,几乎可以想象林浅凝望闻持疏的神情。他伸手来回抚摸木架上的积灰,用笃定的语气说:“这里差了一幅画。”
险些陪葬闻持疏的、淋满汽油的、被他永久珍藏的画。
“你画的谁?”闻持疏明知故问,“把它送给了谁?”
沉浸在枷罗木信息素中,林浅双眸失神,仰头靠着闻持疏胸膛。他耗尽力气抬手,绕过自己肩膀,抓住闻持疏垂落锁骨的长发。
他一下回到当初,回到那个铭记终生的夜晚。闻持疏答应做他的裸模,背对他一颗颗解掉纽扣,脱下华贵的手工衬衫。
灯光斜照着真皮沙发,皮革光泽与闻持疏的肌肤形成了温差。他双眼微眯,五官朦胧而阴柔,单手撩拨卷发,没有多余的表情。
“你没有佩戴任何珠宝,头发就这样散开……”林浅转头仰望闻持疏,“就这样散开……”
Enigma低头亲吻妻子:“是不是总要完成一幅画,你才会明白自己有多迷人?”
他们的相识太盛大,倾尽人类对于爱情的全部幻想,有怦然心动,有流连忘返,因而总是衬托得往后人生一片荒芜。
可拾荒者从不觉孤苦。他穿过横斜疏影,蹚过深浅清溪,踏着湿漉漉的脚印,愚笨执着地举起手臂——
他相信爱,只要命运给他一支描绘爱人的笔。
“那封我没看到的信,究竟写了什么内容?”林浅以目光亲吻恋人的泪痣,“可以告诉我吗?”
闻越蹲在画架边,双手捧脸,歪头盯着他们。闻持疏牵着林浅坐回沙发,拥抱康加奈尔的明媚骄阳。
“今晚月色很美,我在老地方等你。”闻持疏扬唇轻笑,“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所以——”
林浅泪流满面,他用前半生追寻爱的标准答案,闻持疏全盘否定,要他爱人,更爱提笔作画的自己。他们看向前方,荒芜尽头是苦尽甘来的幸福。
“快些来吧,我要对你告白,迫不及待。”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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