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说了四个字:“齐王李灼。”
齐王满足所有条件:李寅厌恶的李家人,足够重要,知道耶律哈格是元彻的师父。
去年地动后,齐王销声匿迹,那时,所有人都猜测他可能是逃去北境,和北境现狼王呆在一起狼狈为奸了,但至始至终,这都是他们的猜测,没有任何的证据证明。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一年来,齐王根本没走,而是一直藏在京城盯着他们。
沈之屿将自己的指骨捏得咔嚓一声响。
这个……四处遁形的垃圾,阴沟里的老鼠,令人恶心至极的……
“咳咳咳……”
急火攻心,沈之屿猛地掩住唇,再一次剧烈咳嗽起来,今夜他实在消耗太多了,在手脚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阁臣们围上来,仓促间,衣袖拂倒了手边的蜡烛,烛火倾漏在地上,点燃了一旁堆积的废弃纸张,火苗嗖地上蹿。
“大人小心!”
“走水了!”
“快,找水来灭火!”
牛以庸等人连忙先把沈之屿护了出来,不一会儿,守在殿外的鬼戎兵就提着水桶赶到。
在沈之屿的视线里,他们忙碌的背影在火中变得模糊,脚步声也远了,取而代之是狼啸,千军万马之势再一次映入沈之屿的脑海,这次更加具体了,边塞的塔萨铁山脉,有两拨人正厮杀得激烈,战火绵延千里,烧了整整七天七夜,最后,元彻骑着头狼出现,手持九尺重刀,屹立在山巅,一统中原和北境。
那是他的山河大义和红尘私心。
夜空澄澈如洗,人间影影绰绰。
牛以庸后面又跑了进去,因为担心过堂风吹走火星子,烧着重要的文书,等他灰头土脸地捧着东西出来时,正好看见独自一人站石梯旁的沈之屿,摇曳的火光打在那段白色衣袍上,耀眼极了。
“哎哟。”江岭跟在后面,一头撞上忽然停下脚步的牛以庸,探头道,“大人怎不走了?”
“啊?”牛以庸一个激灵,回过神,发现后面已经堵上了一连串,重新掂了掂文书,“抱歉抱歉,走,放去那边。”
接下来的五天,先是耶律录那边接连来了两封信。
第一封信是说元拓已经开始蠢蠢欲动,望京城有所准备。
第二封则是对耶律哈格离世的回信,沈之屿在出事的第一天就给耶律录送了消息,并说若想的话,可以回来看看。
【多谢丞相大人替在下为家父守灵,边关任重,不敢怠慢,待战火平息,不孝子再去墓前请罪。】
整张回信打开时,上面只有这短短三十六个字,可这三十六字的背后,藏了多少悲怆,谁也说不清。
不破楼兰终不还,大抵就是如此吧。
将军是全军的主心骨,将在气在,他要排兵布阵,不能被情绪左右,任何的粗心和失误都可能会导致无法弥补的大错,沈之屿放下信,透过这几乎扭曲的字迹,脑海里浮现出耶律录在收到噩耗后脑袋一片空白,呼吸急促,双手颤抖,却不敢大喜大悲,只能背着众人默默地走出营帐,朝着京城的方向跪下,沉重地磕下三个响头。
后面温子远和魏喜回来了,魏喜偷偷告诉沈之屿,说第一天夜里睡觉的时候,温子远忽然惊醒,嘴里大喊了一声耶律录。
魏喜:“后来公子问小的这个人是谁,小的没敢回答,怕对公子的病情不好。”
“是该让他自己想。”沈之屿抓了一把桌上的糖放去魏喜手中,道,“这是他的劫,我们不能掺合。”
转眼又是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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