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以庸朝上拱拱手:“下官从小生在穷乡僻壤,没有礼貌,说话直,诸位大人将就着听,陛下是为了中原的安宁才如此,否则北境现狼王每年下来烧杀抢掠个几十来次,损失的不是一身清的下官,而是某些‘商贾’啊!”
这些寒门新贵刚入朝堂,还没混成一个成熟的体系,没那么多后顾之忧,性子烈得很,经常用“没错,骂得就是你”这一简单直接的招数让世家如鲠在喉。
朝臣试图岔开话题,:“陛下,民意不可违,前朝今朝更替,讲求的是一个循序渐进,这样才会顺应人心。”
牛以庸再次插话道:“循序渐进?前朝为什么会亡大家心里都明白,都烂到骨子里了,不赶紧改是想死无全尸吗?至于民意不可违,大人,您说的是哪个‘民’字?”
朝臣:“……”
江岭也来凑热闹,他不占立场,就简简单单说一句:“陛下,上月下官走访乡里,见家家户户中粮缸满实,门前水井清澈见底,有甚者半夜开门而睡,想来生活是幸福的。”
“陛下!”朝臣徒然双膝跪下,回到打感情牌那一招,“臣年事已高,不日就该致仕,臣家中有二子,长子从出生起便身患有疾,从小药罐不离身,好不容易将幼子养大,谁知,谁知又被奸人所害!欲告无门,臣为人父,实在是愧对,还望陛下做主啊!只要陛下能为臣讨回公道,再杜绝后患,臣万死不辞!”
说完,咚咚咚地磕了三个清脆的响头。
牛以庸斜瞄他一眼,凉凉道:“大人可别糊弄人,昨儿个下官还瞧你和新纳的小妾出门游玩,性质如此之好,怎么就这么两个儿子?”
朝臣终于忍无可忍:“简直污蔑!你有何证据证明本官昨日在游玩!”
“行了!”
元彻一发话,所有人闭嘴跪下,世家惴惴不安,这位帝王和前朝不一样,不容易被威胁,更不爱按常规出牌,但搏一搏海阔天空,他们已经准备好在这件事上不罢休,反正是他们家死了人,这事儿若传出去他们占理。
半响,朝臣偷看了眼元彻的神色,一如往常那样不好惹,隐在十二旒后的上半张脸漆黑一片,分辨不出个所以然来,正想着要不要再冒险推进一步时,元彻忽然发话了:
“此事朕已知晓,会着人审查,一旦定下是蓄意害人即刻打下天牢,另选官一事,牛以庸。”
牛以庸:“臣在。”
元彻:“先将世族子弟留在京城,挑出些得力的寒门门生送去南边就这样,退朝。”
大朝会的结果好得让人难以置信,像是在做梦般,等朝臣们离开四九门,回到府中坐下,都尚未能回过神来:这件事就这么赢了?只是利用了几名庶子,皇帝就退步了?
朝臣暗暗笑起来,觉得也不过如此。
纸老虎。
另一边,牛以庸坠着半步跟元彻来到议政殿,殿四周亲卫密布,除了熟悉的人,一只蚊子也飞不进去。
元彻推开殿门时,沈之屿正在看一些前线送来的信,一阵细细的风从身后吹来,丞相大人头也不回地道:“如何?”
“自是让他们得逞了。”元彻走过来坐在沈之屿身边,拿过他喝了一半的茶盏一饮而尽,“估计现在在家里高兴得蹦跶。”
沈之屿今日穿得薄,为了不被热着,衣袍外没有弄什么繁复的装饰,只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远远看去,像个不问世事的仙人般,待看完最后一行,他放下手中书信,看向牛以庸。
牛以庸忙拱手:“大人放心,下官与陛下一唱一和到位,不会有破绽。”
元彻给茶盏重新倒上,推去沈之屿手边:“不过他们还真拿亲生儿子做文章,怎么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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