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屿淡淡地说:“见多了。”
牛以庸见他俩谈论起来,默默躬身退出。
“在看什么呢?”牛以庸前脚刚走,元彻立马就把下巴垫沈之屿肩上,贴着他的耳旁道,“围剿……啧,元拓要等不及了。”
距离耶律录上次回京也就两个月左右,放在以往,只够一支普通商队往返一次,但战场瞬息万变,今日和明日之间的差距能天翻地覆,你永远不知死亡和大捷谁会先至。
沈之屿把最近的一封信递给元彻。
耶律录在信上说,他已经和元拓远远地见过一次面,在各自的狼背上,隔着一座山,对方或许是见元彻不在,没有任何举动,直接转身走了。
北境讲求弱肉强食和命数,和与齐王之间的深仇大恨不一样,父王死后兄弟厮杀就是他们的命,没有谁对谁错。
“北境的冬天来得早,为了提前准备,等不及也正常。”沈之屿道,“如何,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元彻沉思片刻:“等一个人出现。”
沈之屿点点头,对于这句话没有多问,稍后,话音一转:“那就趁这个时间,再溜一溜这些世家。”
从八月底到十月底,无论是北疆,还是京城,都弥漫着硝烟味。
世家骨子里有贪得无厌的血,元彻对他们退一步,顶多够开心三天,三天之后,总想着再继续讨点什么回来,这种事最先需要胆子,后面人多起来了,那就是热闹,不出一个月,俨然已经连成一片,人人都恨不得来分一杯羹。
内阁作为帝王一手扶持的朝堂班子,寒门之首,当然要给自家陛下撑腰,明面上骂架互怼一个不落,背地里,还偷偷地调查这些世家见不得光的事,世家历史悠久,谁都有点见不得人的东西,大到徇私舞弊,小至谁家公子跑去花楼偷看姑娘洗澡,查完就白纸黑字当朝对峙,活活把人家的底裤扒了个干净。
世家骂内阁“皇帝的狗腿”。
内阁骂世家“前朝的余孽”。
但反常的是,一贯以强势和凶蛮著称的帝王竟然像是被拔了利爪,变得温顺起来,对从自己手中抢权这种事,非但没有发怒,还玩起了徐徐图之。
一位参与其中的朝臣回到家中,被秋天的冷风一吹,整个人自下而上地打了个寒战,总觉得太蹊跷了。
朝臣招来通房丫头,这丫头本分还聪慧,他极为喜欢,行云雨至情谊正浓时,朝臣便也将心中的疙瘩透露了些许。
“大人,那皇帝毕竟不是中原人,就算他为自己正了名得了统,依旧是蛮人,蛮人粗鄙懒惰,胸无大智,好不容易得了极位,自然是想要享受的,只要不触动核心,何必继续为难自己呢?”
朝臣一顿,觉得也是他们把元彻想得也未免太聪明了,这人能上位,究其本质不就是靠着能打吗?
打江山和坐江山哪能一样呢?
一个时辰后,朝臣高枕无忧地睡下了,阿言默默走出房门。
日子就这样乱乱糟糟,浑浑噩噩地来到了十一月。
许久没吃街巷里的馄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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