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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合族上下自是悲恸恨怨,然罪人漆迟已伏法自尽,且生前言之凿凿与旁人无干,便也只得饮恨吞声,无可如何了。韩朔亦辞了军中职务,解事还乡。

这一些事情都被木惜迟透过啖稽镜看得一清二楚。起先他不懂,本料着皇帝即便不追随而来,也一定是要痛苦个三年五载,岂知恢复得如此之快,实在令人傻眼。最后还是花影提点:“主上打定主意不肯让你受情苦,所以,你的苦只有他来受。如今痛失所爱,主上如若即刻舍命相随,便未受其苦,不算历劫,此其一。其二,主上这一世身为一国之君,是不能草率以身殉爱的,他还有百姓,必要守着这份情苦过完余生,直至江山后继有人,方可随你而去。”

木惜迟听了甚觉有理,又见皇帝每夜呕血,便一面心疼皇帝孤苦,一面也害怕他会再遇旁人,继而将自己遗忘。于是日日傍在那谴稽镜边看下界景况,时而笑,时而叹,时而哭。

人间寒来暑往,时日如飞。转眼十五载已逝,而皇帝也已将近耳顺之年,可看上去却比真实年纪老了不知道多少岁。头发和胡子尽皆雪白,脊背也佝偻了。

太子长成了少年。他常常看不懂父皇为何总是郁郁寡欢,即便自己课业骑射、理政方略都样样卓越,却难讨父皇欢心。更加对他十分严苛,稍有错处就大发雷霆不愿见他。

某日,太子又在宗祠内罚跪。木惜迟见他对着自己的灵牌喃喃地说着什么。屏息细听,原来说的是:“父皇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若是您在天有灵,请保佑他身体康健。昱儿还是不好,常惹父皇生气。但昱儿也不知到底哪里做的不对……”

这日正是漆迟忌日,清早一个五更天,銮驾已浩荡出了城。

到了陵寝,依照老规矩,一概人等不得跟随,皇帝独自登临祭台,在前跪了,自怀中取出一沓纸,亲手往素烛上点燃。

木惜迟在啖稽里看见那并非纸钱,上头还有许多字,又看不真切,在屋内急得团团乱转。

最后还是沉不住气,下凡来一探究竟。

木惜迟隐着身形悄悄走近,在一旁探头,只见那上面写着——

“故作无情却若何,香阁小字避不得,残烛拆心辙……”

“咄咄一梦惊风雨,子规泣血晚来啼。谁与问添衣……”

“生前余浸长熙楼,人去楼空。生后风陵狮子洲,眠枕秋风,一诺相期,不改平生意……”

“……”

皆是悼辞。

木惜迟一张一张看去,字字锥心,不禁泪眼婆娑。又听皇帝喃喃自语道:“绾儿,孤这几日一直没梦见你,想是年景已老,睡得太浅。这怎么好!孤梦不到你,饭也吃不下的……”

“孤左边的槽牙松动了,魏铨早为孤打了一副假牙备着,但孤不喜欢。往后满口的牙都没了,便只能喝稀粥,更加舞不动刀剑了……”

正说着,一滴泪落在手背上,却又不是自己的。皇帝怔怔抬头,看向一片虚无。忽而撇下那些字纸,小声地道:“绾儿,是你么?你来了?”

半晌不见有回音,皇帝踉踉跄跄起身,在原地四处乱看乱抓,放声呼唤。

“绾儿……绾儿……绾儿……”

外头守着的人一听见动静,都慌得一起进来,却被皇帝厉声喝骂出去。

木惜迟本不愿显身,无奈情难自禁。又不忍皇帝这般凄苦,只得现出真身。

皇帝一见了他,两只眼睛直瞪瞪的,好半日说不出一句话。

木惜迟缓缓走近,伸手拂去皇帝脸颊上的泪水。轻轻说道:“一别经年,陛下可好么?”

皇帝像是一下子神魂归壳,一把抓住木惜迟的手,呜呜咽咽哭出声来。

木惜迟心酸不已,劝慰良久方才渐渐止住了。

“绾儿,真的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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