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嘉走进客厅,被过于明亮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
所有的灯都开着——吸顶灯、落地灯、台灯、小夜灯,茶几上还摆着一排造型各异的香薰蜡烛。
火光摇曳,各种淡雅芬芳的花香混在一起,形成杀伤力惊人的化学武器。
“这样不行,对孩子不好。”项嘉连忙放下饭菜,吹灭蜡烛。
许攸宁想阻拦她,又强行忍住,等到灯光减弱到正常范畴,方才带着哭腔说了句:“我……我怕黑……”
怕黑,怕异性,常做噩梦,不敢出门。
项嘉是过来人,明白她心里的恐惧,放柔了声音,说道:“没关系,等你睡着我再走。”
茶几上空空荡荡,冰箱里满满当当。
看来,唐梨的准备毫无意义。
没人看着,许攸宁根本想不起吃饭。
往许攸宁手里塞了一双筷子、一把勺子,项嘉洗干净草莓,又削了个苹果,耐心切成小块,推到她面前。
“谢谢你。”许攸宁没什么胃口,出于礼貌勉强吃了一些,脸色白得吓人。
项嘉发现她的气色比刚来时还差,心里有些奇怪。
她起身时,眉头紧紧皱着,五指用力撑在茶几面上,发出声痛苦的呻吟。
项嘉忽然伸出手,扶住许攸宁的胳膊。
“你……身上是不是有伤?”相似的际遇令她无比敏锐,也让她无法坐视不理。
见许攸宁僵住身子,一言不发,她又加了把火:“如果不想让唐梨知道,更应该尽快处理。”
几分钟后,许攸宁坐在卧室的床上,慢慢解开纽扣,脱掉上衣。
后背白嫩的肌肤上,横着几道丑陋的伤痕,由于缺少护理,已经发炎流脓。
淡黄色的液体在灯光的照射下微微闪烁。
“用皮带抽的……”许攸宁低着头,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在强忍泪水。
她瘦得厉害,只有小腹微微隆起。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胸口和手臂也有已经结痂的伤口。
“嗯。”项嘉轻手轻脚地帮她清理脓液,裹上干净透气的纱布,神色平静,“后背够不到,才变成这样的吧?”
大概也是出于某种苦衷,不能暴露身份,所以连诊所也不敢去。
“为什么不告诉唐梨?”项嘉轻声问道。
“看到我大腿和胳膊上的伤,她连着哭了好几天。”许攸宁低低叹气,愁苦的眉目间浮现出一抹温柔,“我不想让她更加伤心,也不想……把我更可怜的一面暴露给她看。”
项嘉没有继续探究她们的秘密。
她只是给出有效的安慰:“好在只是表皮破损,好好护理的话,不会留疤。”
别问她为什么知道。
许攸宁怔了怔,感激地道谢。
洗漱过后,怀孕的女人躺在床上,睁着大大的眼睛,沉默了很久,终于艰难开口,说起自己的惨痛经历。
项嘉坐在她身边,安静聆听。
有时候,陌生人比亲近的人,更适合扮演情绪树洞。
故事很惨,在这个光怪陆离的社会,却不算少见。
无非是象牙塔里毕业的女大学生,相亲恋爱,嫁给一个懂得伪装的衣冠禽兽。
男人披着社会精英的表皮,本质却是位暴力分子,稍有不顺便拿女人撒气,还疑神疑鬼,动辄怀疑她作风不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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