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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于兴奋状态的男人不知道会将他的暴行延续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林氏直起酸痛的脊背,看着一片狼藉的屋内。这间贫瘠的卧房里没有多余的装饰,唯独在墙壁上挂着一张水墨画卷。

画面上画着一条大河,野水春江,淡烟衰草,近处是萋萋苇草,对岸的云雾里隐隐露出仙山楼阁的一角,

最惹人注目的还是浩瀚烟波中一条自由摆尾的小巧鲤鱼,那鱼游动在江心,青黑色的鱼身,额头一抹殷红,有它的存在,使得整张寡淡的画面鲜活而灵动。

林氏盯着那一抹红色看得有些出神,她不记得这幅画是什么时候挂在家里的。只不知为何,这些日子来,她时时梦见画卷中的这条鱼,以至于自己近日所有的绣品,全都习惯性地秀成了鲤鱼。

虽说没有人能够知道她梦中那些画面,但哪怕自己平白想想也足以让林氏羞愧难当。

从小父母在礼教方面对她管教甚严,自从嫁入张家之后,她恪守妇德,谨小慎微,以夫君为天,从未行差踏错过半步。

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然会做那样的梦,在那些梦里,那条灵活的鲤鱼从画卷中慢慢游出,来到她的身边,化为一位年轻俊美的郎君,同她肌肤相亲,交颈而卧。

那人夜夜在她耳边温言细语,说出让人心神荡漾的话来。

林氏捂住了脸,感到了深深的自责,她在心底唾弃自己的放荡荒唐。但又不得不羞愧地承认在那些个梦境中,她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欢愉。

那条鱼是那样温柔而细致地缠着她,她甚至能清晰地回忆起他那冰冷的手指留在自己肌肤上的触感,冰冷又滑腻,就像一只真正的鱼,让她为之颤栗颤抖,让她一路堕向深渊。

林氏抬头看向酣睡在床榻上的夫君,满身酒气,连鞋袜都不曾脱,刚刚打过妻子的他,此刻大大咧咧在床上睡得正香。

林氏叹息一声,像是从前任何一次那样,打来热水,服侍自己的丈夫清理头面,脱鞋更衣。

在替丈夫脱去外袍的时候,一抹刺眼的脂粉明晃晃染在酒气熏天的里衣上。

林氏收回了手,她的夫君喜欢流连烟花之地,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也曾想要抗拒。

父母总是苦口婆心地劝她,

“圣人有言,生为女子,卑弱第一,既已嫁了夫君,唯敬顺之道,方是妇人之大礼也。”

“孩子,多忍一忍,时日久了,女婿明白了你的好处,自然敬你爱你。”

婆婆却指着自己的鼻梁唾骂,“男人在外面应酬,乃是为了这个家。你不知细心服侍,反要吃醋。妒,为其乱家也,乃是七出之一,仔细我家大郎发起火来,打发你家去。”

从此林氏就再也不敢说些什么了。

此刻她看着躺在床榻上的男人,松垮垮的皮肤,肥硕的肚子,一个被酒色掏空了的皮囊,却能对自己动辄拳脚相加,污言秽语相向。

对于这种生活,唯一能做的只能毫无休止地忍着,还被要求温顺,勤勉,不能嫉妒。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或许忍个一二十年,等她生了儿子,儿子娶了媳妇,自己也熬成了像婆婆那样的女人,还会把这些积压下来的火气倾泻在自己的儿媳妇身上。

林氏后退了几步,恰巧摸到了那副画卷。画卷上的游鱼就在她的手边,巨大的鱼身,额头一抹艳红,几乎就要游出画面了一般,那乌溜溜的眼珠直直盯着她看。

她吓了一跳。

这条鱼从一开始的时候,就是这么大的吗?

它什么时候变到了这个位置来的?

“既然过得这般辛苦,又何必委屈自己。跟我来吧,一起快活去。”男人诱惑的嗓音从画面内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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