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就能空下来了。
他兀自宽慰,又一杯酒下肚,生性洒脱雷厉风行的人,到了这会儿也生出了许多帝王家的愁苦。
皇子大臣在边上说着什么,寒暄着什么,他一概不管不听,只闷头喝酒,皱着眉,那模样又凶又冷。都是知晓他为人的,倒是也没人来惹他的话头。
下边坐着的人不敢对他的冷脸冷面说什么,上头的人可不惯着他。
话题又重新绕回到梁骁行身上,且一来就又是那个多年了也逃不开的理由。
皇帝虽垂垂老矣,眼神仍旧精明,看着下头热闹的动静,暮年也生出高兴。
转而又看见他的老六,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想着趁气氛都好,大家都在,提一提,恐怕也不敢扫他父皇的面子,于是说:“老六,怎得光喝酒?”
梁骁行被皇帝点名,起身回话应付两句,越发想快快结束。
谁知皇帝不依不饶,逮着他哪里还肯松手,又趁着佳节人团圆,趁热打铁说:“左相家中的千金到了年岁还未婚嫁,朕原以为是未相中夫君。但前些日子听左相提起才知,闺阁小姐原是属意你许久的?”
梁骁行心下“咯噔”一声,皇帝在这时提起这事,必然不是随口说的。
左相是两朝元老,就连皇帝都忌惮他几分,这事提了有几次了,皇帝都是搪塞过去。皇子与权倾朝野的左相联姻,是该有所思虑。
可如今眼见着梁骁行又当真没有婚娶的意思,他不急也急了,子嗣是大事,他容不得这帮混不吝的胡来。
花园里游鱼摆尾,沈沅在池边看得高兴,时不时丢两粒鱼食下去,一时也没察觉到天色渐晚。
冬月上前给他披衣,说道:“天凉了,公子要回了吗?”
沈沅一边往池里投鱼食,一边随口问:“王爷还没回来?”
“没呢,虽说是宫宴,但咱们王爷受器重,偶尔皇上留他一会儿也是有的。”
见沈沅没动,冬月上前宽慰:“公子先回吧?天凉,小心身子。”
红金的鲤鱼衔走水面的鱼食,重新钻入水底,水波渐渐平了,一圈圈荡开的波纹慢慢安静下来。
梁骁行已经好几个晚上没回来了,沈沅心里不安,怕出什么事。
宫内,宴席过后皇帝果然留了梁骁行。
父子二人难得在殿内对坐下棋。皇帝喝茶,不慌不忙,余光看见他这儿子又下错一子,忍不住道:“罢了,朕看你这心思实在没在这棋局上。”
说罢透着精光的眼神打量眼前的人。
梁骁行下榻赔罪,想借此机会告辞:“天晚了,儿臣就不叨扰父皇了。”
皇帝盘腿在榻上,忍了忍还是开口:“一晚上了,心不在焉的……府里有人了?”
梁骁行顿了顿,说:“哪里,儿臣尚未婚娶,能有什么人?”
“听闻,你前些日子去了马场?”
都说到这份上了,梁骁行脸上表情隐去,弓着身没作答。
皇帝随手捻起两粒棋子在手中,声调不平不缓:“老六,你是朕一向来看重的儿子,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你心里有数。”
“儿臣……儿臣明白。”
“你身为皇子,要顾全的可不仅仅是皇家颜面,朝中这么多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着,该怎么做,这些都是太傅从小教导的。”
安静的大殿内针落可闻,龙涎香透着弯弯袅袅的香气钻进人周身,父子俩都一时没了话。
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少爷未婚娶前,屋里的通房丫鬟也不在少数,何况是皇子,这等是不缺的,甚至小倌也是有的,这些都是私下里的事情,皇帝没这闲工夫去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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