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过诸野为何如此,诸野和他说,城中危险,他还能够保护他——
谢深玄用力摇了摇头,想起昨夜贺长松说的话,不免又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
当初在谢府,是诸野自己非要逃去长宁军中的,那是诸野先一步厌恶他,事到如今,他可不会还要硬往诸野面前凑。
谢深玄又缩回了马车中去,从怀中摸出他特意带上的学生名册,想,诸野如何都好,眼下对他而言,这才是他今日最重要的事情。
待会儿等他见到伍正年后,他一定要问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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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至城外,又走了片刻,诸野方停了下来。
谢深玄好奇朝外张望,见他们似乎是到了城郊外的东湖。而今方是二月,今年又是个寒冬,京中至今还有些薄雪,冻得他直缩脑袋,这样的天气,湖边可绝不是什么好去处。
“诸大人。”谢深玄小声问,“我们……是要去哪啊?”
诸野答:“画舫。”
谢深玄一怔,下意识将目光移到湖岸,那湖岸边的确停了几艘画舫,天色昏暗,画舫上倒是灯火通明,可这么冷的天气,光是朝这湖岸边一站,谢深玄都觉得肩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叹了口气,想不明白伍正年怎么选了这么个地方,一面认命跟上诸野的脚步,朝着那湖岸走了过去。
伍正年似乎已在此处等了许久,两人一靠近那画舫,他便匆匆跳下搭板来迎,脸上依旧带着乐呵呵的笑意,道:“谢兄,诸大人,二位终于来了。”
谢深玄瞥了一眼身后的诸野,有诸野在,他不好询问伍正年太学之事,只能先将此事压回心中,露出微笑,正要开口客套,却忽见伍正年身后画舫的珠帘之内挤出一大团红字,纠缠着几乎要蹿上天际,谢深玄吓了一跳,惊慌瞥了瞥,一眼便看见其中硕大几字“挨千刀的谢深玄”,心中一瞬明白了眼下的境况。
真好。
谢深玄伸手摸了摸鼻侧,心想,他还是这么受大家欢迎。
伍正年说太学内的先生都会来参加今日的接风宴,那此刻在画舫内心生谩骂的,当然是昨日谢深玄还来不及谋面的那些太学先生们。
他初来太学,便已得罪了汪退之,原想着其余先生总不至于像汪退之那般讨厌他,可如今看来,在这太学之中,不讨厌他的,才是少数。
谢深玄叹了口气,回眸一看,小宋仍旧留在马车一侧,似乎并未想过随侍本该寸步不离跟着他,可他知道小宋爱马,没事只想留在马边上,他去这画舫上不过也就是吃个饭,不需要小宋照应,便也不曾叫上小宋,干脆跟上伍正年的脚步,直接迈步踏入了画舫。
到画舫珠帘之外,伍正年挑开珠帘请他入内,谢深玄先蹙眉往里扫了一眼,放眼望去,所有人头上都顶着大字,大半人的目光中带着对他的恨意,其中又以角落中的汪退之最甚,他咬牙切齿盯着谢深玄,看着倒像是恨不得狠狠给谢深玄来两拳。
可下一刻,诸野在谢深玄身后撩起那珠帘踏入画舫,众人的目光忽而便和善了起来——人人面上带笑,头上却仍旧顶着那血红的大字,这场面怪诞,谢深玄哭笑不得。
他看那些人对诸野百般讨好,诸野却神色冷淡,显是觉得他们烦人极了,等伍正年拉着谢深玄在其中一桌酒菜边上坐下,诸野却立即跟了过来,毫不犹豫坐在了谢深玄身侧。
谢深玄浑身发僵,莫说食欲,诸野在他身旁,他简直如坐针毡。
好在诸野只在此处待了片刻,很快便起身离开,谢深玄总算松了口气,侧眸瞥了一眼喝多了酒正乐呵着的伍正年,却又想此处人多眼杂,实在不是问话的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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