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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渝祈是靠两条腿一步步走回去的。
忙了一夜,又没入半点膳食,周渝祈脸上有疲倦,腹中也是空空,他抬手抵住胃部,面上难掩担忧,只立足片刻,便立即再往回赶。
可惜,天不遂人愿。
他想早点回府去见夫人,但总有人能绊住他。
“周大人!”
欢愉的一声,清脆亮然,周渝祈立时意识到来人是谁。
周渝祈瞧了眼四周,才惊觉,原来他是到了尚书府门前,他抬头,宋安荣正立在朱红色正门前,她恰好从府中出来,便是看见了他,一脸欣喜,眸子中都带着亮色和喜意:
“周大人怎么会在这里?”
周渝祈惦记夫人,三言两语简短道:“我从宫中正要回府。”
宋安荣不着痕迹地眯了眯眼眸,她父亲去上早朝有半个时辰了,按理说,周渝祈如今应该在翰林院当值才对,怎么会在这时回府?
宋安荣敏锐地察觉到什么,她走下台阶,状似不解地轻言细语:
“周大人怎么这时回府?”
并非什么需要刻意???隐瞒之事,周渝祈坦然相告:“家中夫人卧病在榻,我得赶回去看她。”
此言一出,宋安荣眼底的笑意寡淡了许多,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轻叹了一口气,隐约透了些许惋惜:
“我此番是要去程府,原以为周大人今日闲暇,还准备邀请周大人一起。”
周渝祈倏然抬头,眼底神色不停闪烁,本是急奔回府的念头也不由得有一刹迟疑。
程府,程简严,任四品兵部侍郎,是真正的权臣,不是杨鞍这等只有家世却身担闲职可比。
周渝祈脑海中也顿时想起程简严和宋家的关系,程简严师从宋尚书,内阁有六位阁老,其中裴初愠为主,其余为辅,而宋尚书便是其中资历最低的一位,但亦然是入阁有两年,是真正的权臣者。
师徒犹如父子,徒弟甚至有给师父养老送终之责任,所以,宋府和程府有来往是最正常的事。
而宋安荣话中邀他入程府,瞧着只是简单,但言下之意却是将他引荐给程简严。
周渝祈不怀疑宋安华此话的分量,她是宋尚书惯来疼爱的嫡女,只这一点,她引荐的人,程简严也必然会高看一眼。
周渝祈在朝中没有任何根基,如果能够拜程简严为师,在这朝中便不再是孤身一人,当是入了宋党,后有靠山,便是终于扎根于朝堂。
周渝祈在这一刻才陡然意识到——宋安荣随意一言,就抵得上他数年努力。
如此鸿沟,让周渝祈有片刻呼吸困难。
周渝祈握紧了手,脑海中不断闪过夫人卧于床榻黛眉紧蹙的画面,艰难挣扎许久,他垂眸,温声稍哑:
“谢宋姑娘好意,只是如今夫人当真离不得我。”
宋安荣没想到他居然这般油盐不进,不由得些许羞恼。
他对他那家中贫妻就真的这般看重么?!
但他越是如此,宋安荣越觉得难得,如果他真的没有半分犹豫地答应了她,宋安荣也难免会觉得失望。
想到这里,宋安荣一时觉得无言,她居然分不清她究竟是想要周渝祈是什么态度了。
周渝祈到底是作揖离开,只一点,许是经过这事打岔,他的步伐不再显得急促,他低垂下眼,掩住眸中的晦暗神色。
柳莺见周渝祈这么不识好歹,不由得有点恼羞成怒:
“他不过一个七品小官,姑娘能够看得上他,是他前世修来的福分,他倒是仗着姑娘心意拿乔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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