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谢家人,春晓死死捏住了身下的薄衾,呼吸渐重中,她忽然察觉到一丝不对。
那床下的月光,在床边迤逦的影角,露出了一点靴尖。
是上好的银蚕丝制作的靴面,防火防水轻薄舒适,价值千金,谢岑丘有许多双这种鞋子。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那一片黑暗,“谢殷风?”
短暂的沉寂后,黑暗中的人慢慢走到月光下,俊逸出尘的身姿披着银色月华,来到她的床旁,一身风雅容色脱俗,除了谢岑丘还能是谁。
她静静地看着他。
殿外不知何时响起轻轻的丝竹声,兴许是哪个殿内彻夜欢腾着,饶人的丝竹之声被夜风送得缥缈悠长,清风推着窗门,幽幽沉香自炉中袅袅。
中秋迎寒,谢岑丘一身夜露,不知何时来了殿里,不知来之前在哪里立了多久。
她不说话,他也无言。
春晓看不清他的神色,拥着薄衾,冷着脸与他对峙。
谢岑丘静静站了许久,钻入的夜风掀动他的衣角,就在春晓以为他不会说话了的时候,他忽然开口,半是茫然半是晦涩的声音轻轻飘落。
“软软,这六个月内,我甚是思念你。”
自从那天闹翻后,已有六个月未见,从初春到了秋深。
春晓撇开了脸,神情淹没在黑暗里。
谢殷风醉的深了,或是情绪激动时,眼眶便会泛红,俊雅的公子这一瞬显得脆弱又绝美,春晓每每见到,都觉得撩人又妩媚,她第一次见到翩翩公子能如此娇媚而不知自知。
“夜深露重,你将衣服拉好。”
春晓低头看到不知何时滑落的肩头的衣领,并未去管,面色冷冷,正要开口,忽然听见这男人又道。
“软软,不要和小叔叔闹别扭了。”谢岑丘再度开口,嗓音褪去晦涩,多了丝惯有的清朗音色,他伸手想要触碰她的脸颊,被她躲开,“软软,看着我。”
春晓颦眉仰头看着他,厌烦地道:“谢殷风,半夜三更你来我宫中,撒什么酒疯?”
夜风推开了未关严的窗门,月华如水流了进来,白潋满地。
谢岑丘没有答,他静静凝望着她,忽然单膝跪地,接着双膝跪在了春晓面前,他随手拆下了青色玉冠,唐突地披着一头墨发。
春晓吓了一跳,往后躲了一下,借着清晰的月光,她看到谢岑丘唇色青白,眼中带着一丝疲惫,他扶了扶额,道:“软软,不要和小叔叔使性子了好不好。“
“春岙一事,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看顾好他。只是他走失后,谢家从未停下搜寻,虽终究没有寻到踪迹,但也尽力了。软软,谢家人不长命,小叔叔没有再几个六个月来陪你赌气了。”
谢岑丘跪在地上,满身月华,伸手握住了春晓撑在床上的手。
他欲泣未泣,仿若玉树将折,“软软,二哥没了。小叔叔将要远赴边塞,届时谢家空虚,何人来护着我的软软呢?”
谢关元死了?
春晓瞳孔微缩,恍然间掉落一滴泪珠,她仓促去擦。
谢岑丘膝行抱住了她,如一个一心担忧着晚辈前程的垂暮老人,他眷恋地拥着她,满身寒意,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春晓见到他披下的青丝间竟然有几缕白发,她指尖颤抖着摸上去,她竟不知他何时生了这么多白发,风华正茂名满长安的殷风公子,怎会长了白发,“你还不到而立,怎么会……”
谢岑丘身形高大,即便跪在地上也比春晓高上一些,他捉住了春晓的手,僵硬地笑了笑,似不在意道:“可是很丑?”
春晓抿住唇。
谢岑丘最是爱打理仪表,每日都要洁面洗手,佩香囊玉带,曾今为了配搭一件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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