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上头果然就全是与顾慈相关的,但小儿金贵,能在民间流出的书不多。往往一本书从头翻到尾才只能找到一两个有用的信息,就这她也逐渐发现顾教谕的医书许多都与五脏相关。
顾教谕是一个很认真的人,每一个他觉得有效的方子都会去求证真伪,里头就记录到他发现顾慈与许多胎里就弱的孩子不一样,顾慈似乎是五脏出了问题,恐怕五脏没有完全成熟就生了出来,其实早产儿多少都有这个问题,只是顾慈的要严重些,那些缺陷会随着抽高的身体不断地被拉,等彻底不能够维持他身体正常运转时,便再也回天乏术。要让他像常人一样活着,就要让他的五脏重新长好。
保和丸能对顾慈有如此奇效,那肯定里头就有可以弥补五脏缺陷的法子。
顾慈道:“保和丸的效果还不是最好的,往常我爹给我吃过一颗他不知从哪儿得来的宫中秘药,我娘说我就是吃了那颗药之后才能逐渐下地的。”
据说他小时候身体还要弱些,只能成日躺在床上度日,顾家找了多少大夫都说他活不成了,顾教谕却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宫中有专治小儿不足的秘药,便想尽办法给顾慈弄了两丸,顾慈吃了一丸就好了许多。顾教谕想再买,却没了路子。
他便将第二丸切了一小块后就封存下来给顾慈留着日后救命,切下来的那一块儿他常用水化开一点,用舌尖去尝味儿,企图把能肯定的都记录下来,说不定以后能还原五六分也未可知。
这当然是妄想,顾教谕再厉害他也不是大夫,味觉再灵敏,没有剂量也做不出药,但顾教谕怎么也是个举人,他能不知道吗?
顾慈低低道:“但我爹自我两岁起,为了维持味觉灵敏,除了尝药时,就只吃清淡的食物了。”
张知鱼又扒拉了几本书,果然见着有零星的笔迹提到这事,忽而心头一动问:“剩下的药呢?”
门口站着的阮氏听到这句话,看着两个孩子身边熟悉的炉子,身子一沉差点栽到地上,林婆子赶紧扶住她,阮氏稳住身子看着两个靠在一起的小人喃喃道:“这两个孩子,实在是跟玄玉太像了。”
林婆子也长叹道:“老爷真的走的太早了……”那样的人物,怎么就走得这样早?
火中熟栗不停地发出响声,张知鱼和顾慈一起用力将箱子推回原处,转头看到阮氏,两个素来大胆的孩童一时都不敢细看她的脸色,都低了头鹌鹑似的立在门口不敢动。
阮氏走过去,看着两颗都快垂到胸口的小脑袋,半天才道:“把你们看到写了秘药的书都给我找出来。”
两个人心里愧疚,不到两刻钟功夫就将书翻了出来,为了防止遗漏,还互相检查了对方的书堆。
阮氏坐在地上,素白的衣裙堆在地上沾了厚厚的一层灰,跳动的炉火从她的眼底浮现,阮氏拿起书一页一页地撕下往里烧,待一页烧尽了才又放第二页进去。
这都是顾教谕对妻儿的遗书,鲜活的人就藏在这些纸上。
慈姑和鱼姐儿都哭了,慈姑打着嗝道:“娘,这都是爹的书,烧了就再也没有爹来写了,你要罚就罚我别烧书好不好?”
鱼姐儿也很痛心,她不知道为什么,但今天自己始终是阮氏烧书的由头,便也哭道:“阮婶婶,慈姑是想给我看医书才来的,以后我保证都不看了,阮婶婶你别烧它。”
阮氏见了两个孩子哭成花猫的脸,笑道:“不管你们的事,这件事是我早就该做的,玉郎生前就爱这些书,临走前还让我烧给他,但上头有他的字我一直没舍得。”
舍不得的后果可能是失去顾慈,那她怎么对得起咳血而亡的丈夫?
慈姑和鱼姐儿还是掉泪,但慈姑身体弱,鱼姐儿不敢让他哭久了,把帕子从他嘴上扯出来往地上一丢,随着飞舞的灰烬一同飘进房内,鱼姐儿慢慢拍他的背道:“你慢点儿哭,哭急了要呛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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