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清楚明白,神色更见冷漠。
不过短短数日,张老夫人就老了许多。穆裴之是她的长子,也是最疼宠的,寄予厚望的孩子,没想到就这么走了,她禁不住这样的刺激,鬓边白发都多了。她不肯离开,恨不得日日都守在灵堂,守着穆裴之,可到底不年轻,昏过了几次,可醒来又要往灵堂去,下人拦都拦不住。
“我的儿啊,”张老夫人趴在棺椁上,哭得涕泪横流,不住地拍着棺盖,“你怎么能丢下娘……怎么这么狠心……”
“还不如让我去死,让我去死!”
穆裴轩扶住她,哑声道:“母亲,保重身子——”
他话还没有说完,张老夫人已经甩开了穆裴轩的手,她直直地盯着穆裴轩,说:“是你将你大哥挫骨扬灰的?”
穆裴轩一愣,没有说话。
“啪”的一记响亮的耳光,却是老夫人抬手掌掴在穆裴轩脸颊,“你怎么敢?那是你大哥,你亲大哥!”
这一巴掌扇得重,堂上段临舟和一干下人都惊住了,段临舟当即反应过来,皱着眉,上前两步看了看穆裴轩,一边道:“老夫人,事急从权,侯爷是感染时疫——”
“住嘴,你是什么身份!”老夫人怒喝道,“有你说话的份?”
段临舟眉头一拧,还欲开口,穆裴轩抓住了他的手,开口道:“母亲,大哥染上时疫,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什么不得已而为之,”张老夫人恨恨地盯着穆裴轩,说,“为什么你大哥早不出事,晚不出事,你一去他就出事了?”
这话说得诛心,穆裴轩愣住了,不敢相信一般,呆呆地看着张老夫人。
过了几息,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茫然道:“您是认为,是我害死了大哥?”
“即便不是你,也和你脱不了干系!”张老夫人心中痛极,看着眼前的次子,越发觉得面目可憎,深恶痛绝道:“我知道你自小就嫉恨你大哥,当初他让你娶这个商户时你就不愿意,可我没想到,你竟然恶毒至此!将自己的亲生大哥挫骨扬灰!”
穆裴轩脸色倏然苍白。
张老夫人盯着穆裴轩,说:“你出生时,就险些克死生母,又累得父母离心,”她鬓发散乱,有几分疯狂之意,“我真恨不得当初没有生下你——”
段临舟厉声道:“老夫人!”
“裴轩也是你的的亲生子!是侯爷一母同胞的手足兄弟,”段临舟神情阴沉,寒声道,“你当真要当着他的面,如此恶意揣测他们的手足之情吗!”
张老夫人惨然一笑,“什么手足兄弟,我的儿没了,他没了,”她回头看着灵位,又看着穆裴轩,说,“为什么回来的是你,不是你大哥?”
穆裴轩望着张老夫人,仿佛从未认识过这个人,浑身都是冷的,突然,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指,穆裴轩迟钝地垂下眼睛,就看见了段临舟消瘦苍白的手。
段临舟拉着穆裴轩离开了灵堂。
穆裴轩一言不发地跟着他,失魂落魄的,看起来可怜极了。段临舟攥着穆裴轩僵硬的手指,心中又气又心疼,憋闷得很,如果不是在穆裴之的灵堂,如果张氏不是穆裴轩的生母,段临舟岂会如此作罢?
段临舟停在一处假山旁,看着穆裴轩,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低声道:“裴轩……”
穆裴轩缓缓抬起眼睛,看着段临舟,勉强冲他笑了笑,说:“不碍事。”
段临舟叹了口气,抱住了穆裴轩,轻声道:“别难过。”
穆裴轩顿了顿,他道:“我不难过,我只是没想到……”他恍了下神,轻声说,“没想到母亲如此厌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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