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缓缓道:“其实连我自己也不明白,葳蕤,我这一生追逐过许多东西,钱财,名利,美人……穆裴轩和那些东西不一样。”
“说不清道不明,想不明白——索性就不想了,”段临舟笑了笑,无所谓道,“左右我也只剩这么点时间拿来虚掷,再恣意一回,也算不得什么,就当寻点新鲜了。”
末了,他兴致勃勃道:“说起来,我还不曾成过亲,也不知成亲是什么滋味儿。”
段葳蕤哭笑不得,后来竟也被段临舟绕得忘了来的初衷,反而和他商谈起成亲的种种事宜,他三哥要成亲,这可是人生头等大事,草率不得。
后来段葳蕤便想,只要她三哥过得开心就好,她也得帮着三哥,不能再心安理得地躲在三哥的羽翼庇护之下。
一行人各怀心事,就这么到了段老爷子的墓前。段老爷子是段氏嫡系,是一族之长,他的忌日,因着段临舟,来的段氏族人不少。
段临舟在墓前竟还瞧见了段氏一族中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老。
他眉梢一挑,段氏自交到了他手中,就成了他的一言堂,段氏族中虽有人不满,可是他将段家从瑞州一个只有一家香料铺子的寻常商户变成了今日商行行首,瑞州乃至于岭南的首富。
没有人会和利过不去,即便是再德高望重的长老,他们对他所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些年来,他们这般齐聚一堂找过他的只有两回,一回是他“见黄泉”毒发,将将从鬼门关回来,段临誉就带着这些长老找上了门。
还有一回,就是年前他告诉所有段氏族人,他要嫁给穆裴轩。
如今他们竟在此时聚齐了,段临舟若有所思,偏头看了几步开外,被下人刚刚抱到轮椅上的段临誉一眼,正对上他尖锐怨毒的眼神。二人目光相对,段临舟扯了扯嘴角,不动声色地上前和几位长老寒暄。
段氏族中来的这三位长老都是族中颇有些声望的,为首的一位段临舟称他一声六叔祖,已近古稀之年,满头银发,依旧精神矍铄。
六叔祖瞧见穆裴轩也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堂堂郡王,竟会陪着段临舟来祭扫。穆裴轩虽说娶了段临舟,可他是郡王,段氏族人一无功名二无官身,不过寻常庶民,当即哗啦哗啦跪了一地,朝穆裴轩行礼。穆裴轩看着段临舟不咸不淡的姿态,当即也没拦着,只是略略虚扶了他们一把,透着股子天潢贵胄的矜贵。
此番祭扫倒是难得的热闹,段家陵园有人打理,墓前无杂草,段临舟和穆裴轩将供品摆在墓前,斟了酒,段临舟旁若无人地说:“爹,这是小郡王,我带他来看你了。”
穆裴轩看着有些年头的墓碑,轻声道:“岳父,我是穆裴轩。”
段临舟笑了笑,说:“你见了也别生气。瞧瞧,我们小郡王多俊俏孝顺,还跟我一起来看你,多大的面子。”
兴许是在段临舟父亲的墓前,穆裴轩没来由的有些拘谨郑重,好像当真面对着段临舟的双亲,生怕入不了他父亲的眼。穆裴轩说:“您放心,我会照顾好段临舟的,他身上的毒我也已经在寻人想办法了,一定会让他好好的。”
段临舟心中动了动,看着穆裴轩认真的侧脸,抬手将酒杯倾洒了下去,心中想道:“爹,要是你泉下有知,就保佑我,我想……我想活下去。”
几人依次祭拜了段老爷子,段临舟趁着他们祭拜,就带着穆裴轩抄了条小径,走了约莫几十步,就见了另一方坟茔。
段临舟道:“我娘。”
相较于段老爷子的坟,段临舟母亲的坟茔就显得有些简陋,孤零零的,临着山崖。
段临舟将坟周遭新生的杂草拔了,穆裴轩见状,也撸起袖子跟着一道除草,所幸守园人不敢太怠慢段临舟生母的坟茔,虽生了些杂草,却不多。二人和流光分墨一道很快就将坟茔收拾了一通,墓前摆上了瓜果祭品。
段临舟的生母是段老爷子的妾室,依大梁规矩,是入不了陵园的。她走得早,原本被人葬在一处小山坡处,经年累月的,除了段临舟鲜有人去祭拜,还是段临舟经商有道后,他执意要将他母亲的坟迁入陵园,段老爷子无可奈何才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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