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中搓了?一遍又一遍的手,直至引来?宋珩的侧目,她才堪堪停下,慢条斯理地拿巾子擦了?手。
宋珩知?她受累,抱着她回到正房,又叫刘媪取来?药膏,将人放至锦被之中,亲自替她上药。
仔细看过一回后,平声道:“这药膏的药效甚是寻常,改日叫王太医拿名贵的药草制些更好的药膏送来?。”
施晏微只当?自己此刻是个死物,唯有?思想和?头脑还是活动着的,趁着他弯腰低头瞧不见她的面容之际,咬牙狠狠剜他一眼,心说他最好能遵守承诺,否则她不介意在三年后来?个鱼死网破。
是日,宋珩在此间与施晏微一道用了?晚膳,回至宋府,已是戌时。
薛夫人早先就听底下人说他调了?一拨人去别院,又有?两个夜晚三更天后方归,加之他近日绝口不提纳杨楚音进府之事,心下已然明白了?什么。
是以?今日,闻听宋珩于晨间出府前往官署后直至傍晚方归,薛夫人特意命人去唤他往翠竹居里?走上一遭。
第27章 金耳坠
翠竹居内, 薛夫人坐于罗汉床上的五福捧寿软垫之中,闭目轻轻拨动着手里的佛珠,屏风后绮窗半开, 透入皎洁月光, 砸在地上形成一段斑驳的光斑。
宋珩踏着月色大步而来,待入得门去, 冯贵吹了羊角灯立在檐下等候。
莲花灯轮上燃着十余盏灯烛,将满室照得亮如白昼,案上的象首金刚香炉内焚着名贵的沉水香,散出缕缕青烟,熏得满室清新淡雅, 芬芳怡人。
薛夫人耳听得那道推门的声音, 缓缓睁开眼,顿了顿手上拨动佛珠的动作?, 支起下巴抬眸看向宋珩,语气平平地道:“二郎来了,快些坐下。”
“阿婆万福。”宋珩规规矩矩地叉手施礼, 这才?往薛夫人对面成对的软垫上坐了。
“疏雨, 你去瞧瞧炉上的新茶可烹好了。”薛夫人说话间偏头去看疏雨,不动声色地给她使个眼色, 疏雨顿时?会意, 领着屏风处的两个年纪稍小的婢女一道退了出去。
待三人走出门去, 薛夫人浑浊的目闪过一丝精明,定睛瞧着心情尚可的宋珩, 默了片刻, 因?问道:“听闻二郎近来又?拨了十余人人去蘅山别院,昨夜又?是子时?方归, 就没有什么要与老身说的?”
宋珩闻听此言,心下便?知她必定是已知晓杨楚音入了他的别院之事?,是以并不打算瞒过她,索性将话挑明,轻启薄唇从?容不迫道:“如阿婆所想,杨娘子确已入了某的别院,细细算来,将近十日总是有的。”
忽而吹过一阵微凉的晚风,灯轮上的烛火随之晃动跳跃,橙黄的火苗时?偏时?正,屋内明暗交替,落针可闻。
薛夫人半晌无言,微染寒霜的眉宇微不可察地蹙了蹙,良久后方低声试探他道:“二郎既有心想给她一场造化?,缘何不将人纳进府里,反在别院里藏着掖着?倘或日后叫三郎和二娘知晓,终究不是能拿上台面大方说与人知晓的事?。”
三折八角绣花鸟屏风载着柔和月色,宋珩凤目微眯,平视屏风上栩栩如生的花鸟图案,神情散漫闲适,云淡风轻地道:“她要做那高山白雪、云中皎月,不愿与某这等俗世凡人为妻妾,某除却遂了她的意,又?能如何?”
那日薛夫人亲耳听得施晏微拒绝的话语,只当她是个心气儿?高的小娘子,却未曾料到,即便?是二郎亲自使出手段,亦不能叫她屈服半分,想是有些不为尘世俗物所动的风骨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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