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大地之上,将世间?万物绘成银白的画卷。
如这般大的雪,练儿在?太原城中每年?都能见到,并不觉得稀奇,只静静立在?施晏微身侧陪她赏雪。
刘媪命人烧了滚水送进正房,甫一出门就瞧见施晏微站在?廊下?拿手心接雪,唬得她赶忙上前语重心长地劝人道:“外?头风紧雪密,娘子?身子?骨弱,还是快些回屋罢,只消睡上一夜,明日?清晨自可瞧见皑皑积雪,倘或一时贪顽受了凉,拘束在?屋里吃药养病,岂非得不偿失?反倒不美。”
施晏微本就是一时高兴忘了怕冷,当下?听得刘媪这番说辞,心中亦觉有?理,收回叫那雪片凉至发红的右手,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往屋里进。
刘媪略显浑浊的双目落到施晏微那只冻红的素手上,待她跨过门槛,合上门侧过头来提点练儿道:“娘子?年?轻任性便罢了,你也?错了主意由?着她胡闹?倘或冻出病来,家主怪罪下?来,谁也?别想?躲得掉!”
练儿闻言顿时清醒过来,吓得小脸微微发白,连忙低头与她认错:“婢子?知错了,刘媪千万莫要?动气,可仔细着身子?,我们几个年?岁小,娘子?跟前的诸多事宜还指着您拿章程。”
刘媪见她态度诚恳,自然也?就消了气,缓了缓面色平声道:“老?身也?不是要?挑你的错处,这原也?是为着你们好,凡事多动动脑子?想?想?后果总没有?坏处。天也?不早了,且去备热水与娘子?洗漱更衣罢。”
练儿点头道声是,自去打了热水送至正房,施晏微不肯叫人伺候,仍是自个儿洗漱宽衣,只在?落下?床帐后令人掌灯。
次日?,施晏微清晨醒来,用过早膳后便披了白狐裘出门去。
但见院外?柳絮铺地,碎玉盖树,放眼望去,绵延的远山银白如玉石,石上隐隐透出点点的绿意。
施晏微迈下?台阶踏在?松软的积雪上,那些积雪便随着她的步子?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微声响,听着甚是有?趣。
刘媪见她伸手去捧花树上的雪,恐她受凉,不到一刻钟便催促她回屋。
午后,天气稍稍暖和了些,施晏微往园子?里逛了一圈,并不拿手去捧雪,刘媪这才肯由?着她去。
至掌灯时分,天上又开始飘起雪来,施晏微推开门倚着门框往外?看,片片飞琼有?如梨花乱舞,落在?枝头,装扮得院中草木株株带玉。
施晏微看了一阵子?,见刘媪又要?来劝,很?是配合地欲要?合上门,忽听院门处传来一道叩门声。
刘媪很?快听出那是冯贵在?外?面敲门的声音,忙提了灯过去开门。
茫茫琼花中,宋珩脊背挺拔如松,身形高大如山,指节分明的大手执一把素色桐油伞踏雪而来,他的步子?迈得极稳,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
施晏微并不期待他的到来,反有?些失了兴致,转过身悻悻回到罗汉床边,往那张几乎全?新的兔毛软垫上坐了。
宋珩立在?台阶下?隔着门框看她,只见她身着一袭月白色银线刺牡丹齐胸襦裙,肩上罩着一条妃色披子?,素面上粉黛未施,独眉心点着一朵红梅花钿,越发衬得她艳如桃李,冷如霜雪。
施晏微只平视着前方?,见他久久不动,这才抬眸去瞧他的脸,外?面光线太暗,饶是施晏微看不清他的脸,却也?能感觉到他投来的炙热目光。
二人相视数息,宋珩徐徐收了伞递给身后的冯贵,带着满身的寒气走上台阶,解下?鹤氅随手挂至门边,合上门。
施晏微起身施礼,“家主万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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