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花朝节起每日都要排起长队的张记糕点铺子,生意突然冷清不少,施晏微心道莫不是今日的百花糕都卖完了?好奇心的驱使下,少不得上前询问一番。
想来那守铺子的小?郎君也是闲得无聊,索性将身子往前一倾,只苦笑一声道:“娘子难道没听?人?说?,河东节度使宋二郎前不久率河东军平定了长安,眼下已至孟州,正要往洛阳来?不知?上头是个什?么意思,若一个不好,只怕要打起仗来,这不,城中?百姓都急着囤买米粮去了,哪里还有心思吃什?么花糕呢。哎,扯远了,娘子可要买些花糕?”
宋珩就?要来洛阳了...
几乎是顷刻间,施晏微心乱如麻,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那些令人?生厌的声音吵得她几乎要失去思考的能力,拧着眉对着那小?郎君道:“两块就?好。”
“得嘞,两文钱。”说?话间拿起一小?张草纸包了两块花糕,右手?递给施晏微。
施晏微恍惚间将两文钱付成了三文钱,卖花糕的小?郎君连忙找她一文,施晏微心不在焉地伸手?接过花糕和那钱,转过身掀开帷帽,眼神空洞地咬了一口手?中?的花糕。
那花糕乃是用?糯米、时令鲜花和砂糖蒸制而?成,入口软糯香甜,本是她来到?洛阳后?极爱吃的一道糕点,可今日吃进嘴里,只觉味同嚼蜡,悻悻用?过两口便拿草纸包好,平视前方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游荡。
良久后?,施晏微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防范之心胜过侥幸心,决意尽早离开洛阳这个是非之地,至于林二娘那处,最好待会儿就?去别过。
倘或日后?有缘,自当再相见?;若无缘,只盼彼此安好,全了一场情分便是。
施晏微下定决心,仿佛一下子就?有了主心骨,不再如方才那般期期艾艾,只疾步出了巷子,而?后?往大路边雇来一辆驴车,告知?车夫自己要去南市最大的牙行。
然而?此番却不如上回那般顺利,那牙婆道:近来时局不稳,日前官署下了禁令,为保城防安全,严查各处城门和渡口,纵有十分紧要的事情需得离开洛阳,亦需层层上报至洛阳府尹定夺。
牙婆虽有心挣钱,却又苦于眼下无计可施,只得请施晏微静待时局稳定,待那禁令撤销后?,再过来问询不迟。
这一等,却不知?要等上多少日子了。施晏微没奈何,除却耐心等待,暂且别无他法?,只得走?一步算一步。
一路出了牙行,施晏微心事颇重,眉头皱得极深,沿着街道行至南市码头,只见?往日热闹非凡的码头这时候冷清不少,不过零零散散的十余个行人?。
运河两岸遍植杨柳,郁郁葱葱,随风摇曳。
西斜的落日余晖平铺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有光处是赤,无光处是碧。
然而?此时的施晏微却无心欣赏这样的美景,抬眸望向空中?落日,心情越发沉重,浑浑噩噩地雇来一辆驴车,回到?甜水巷。
这日过后?,施晏微战战兢兢地家中?窝了能有十多日,只在中?途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出去买过两回米面菜蔬等物,似这般过活,可谓度日如年,偏又无计可施。
直至三月中?旬的一个上晌,忽听?街坊邻里传来一阵熙攘喧哗声,施晏微心中?疑惑,方戴上帷帽出得门去。
巷中?行人?如织,人?声鼎沸,施晏微疑惑更甚,遂迈开步子迎上一个行色匆匆的读书人?,温声细语地问他道:“郎君这是要往何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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