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作品得了三等奖,灰沉沉的镜头在成本有限的屏幕上放得不太清晰,那时候连雨止还不懂这些,越暗的镜头成本越高,他拍得那么用心的作品,放上去就糊掉了。
他笑嘻嘻地上去领奖,下来就偷偷擦眼睛。吴历不想看了,但是同学对后面其他人的影片还兴致勃勃。
他撑着下颌坐在席间。后来他好久好久没有再使用大量暗镜头,一度有人觉得他是电影界的光污染。
连雨止和吴历刚在一起的第一年,连一起出去逛超市买菜他也会好开心,超市的推车好大,装一个他都够了,走累了他就坐下,吴历推着他往里面走,他抓着吴历的外套就是安全带。
他们一起去吴氏子公司的商城,值班经理认出来吴历,吴历就淡定地说“那打折吧”,连雨止笑得弯腰,吴历就在他耳边小声说“等回家了就麻烦了”。
凌晨两点的时候连雨止从书房里冒出头,跑到房间里坐在床边,吴历睁开眼睛,也没被黑暗中的他吓到,坐起来拉开台灯。
他们半夜一起出去吃烧烤,连雨止总是不好好坐着,要靠着吴历坐。
吴历就一边给他剥龙虾,一边往里面坐一点,给他挪出位置。
这个坏习惯养成后,在他们分手的七年以后,连雨止还是习惯靠着别人坐。可是感觉已经完全不同。
其实好多事在最开始就会显露端倪,比如在一起两年,他们谁也没提过见家长,吴历父母在上海,连雨止家在苏州,大学在南京,离得那么近,却没回去过。
那时候他们还相信学校育德楼上那一句“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他们相信这天下最美好的所有的事,都在俯拾之间,轻易就能取得。
一直到第三年,他们在鸡鸣寺看雪,连雨止被小面辣得吸气,吴历已经不再像第一次一样手忙脚乱,问店家要了水端给他。
他脸被呛得红红的,然后突然抬头盯了一会儿吴历,蹦出一句“要不要去我家呀”。
再过五十年,吴历也记得那个晚上,连雨止穿的是圣诞节时候买的白毛衣,戴着红色绒球球的毛线帽,长款的呢子大衣是吴历的,买大了,一直掉到连雨止的脚踝。
他一边喝水吸气,一边揉脸,把柔软手指放在面碗边取暖,说:“来吧来吧,苏州很漂亮的。”
连雨止亲自监督吴历买了比较沉稳的新衣服,还有中老年人喜欢的礼物,他们坐了一个小时的高铁,票钱是208元,一下了车站连雨止就嚷着不认识了迷路了,要吴历带路。
吴历看着路标,一边导航一边牵着他,他左顾右盼地找周围有没有好吃的,一旦发现情况,立刻大喊吴历。
见面之后一开始也是顺利的,连雨止虽然不算被惯大,但是爸爸很疼爱他,见了吴历一起抽了支烟,就下厨做了一桌菜。
后来谁也不信连颂和吴历还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饭,这两个名字简直是八竿子打不着。一个是古板守旧的老导演,一个是最受批评的流量造就的天王巨星。
但是那天真的挺好,连雨止不喝酒,看连颂和吴历一杯一杯的,忍不住吐槽他们才是亲父子,把连颂气得又多喝了一杯。
连雨止还抱着连颂的相机拍了好多照片,一开始只有爸妈和吴历,他仔细一想这不行,赶紧叫妈妈给他按镜头,最后吴历又帮他和爸妈拍了几张。
去年他们下乡学生活动,弄破了衣袖,妈妈让他们脱下来缝好,洗了晒在阳台。
离开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