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之后,连雨止就催着吴历。吴历带他去了上海,吴爸爸和吴妈妈也很客气,连夸小止长得好看,还把吴历丢家里自己解决午饭,带着连雨止出去玩,逛了上海那条有名的老街。
然后双方父母就见了个面。
连颂一看,对面这是三十二年前□□爸爸的老吴家的儿子。
吴爸爸一看,对面是四十年前逼着奶奶离开文工团的人的后代。
一顿饭没吃成,白费了五千块的席面,花掉了连雨止和吴历两个月给人家写代码攒下来的钱。
两个人只好躲躲藏藏地又跑回南京,租了个房子,过年也都不回家了,靠在一起煮火锅。
那两年的春晚特别难看。
连雨止抱着促销打折的薯片抱怨:“你能不能叫你妈妈给广电打电话换一下春晚风格,不要怕人民说话,要和群众站在一起!”
吴历在厨房里给他煮小馄饨当夜宵,闻言抽空探头看了两眼,给出评价:“确实不好看,让她请你爸爸来导。”
连雨止笑嘻嘻跑进去抓了把面擦他的脸,吴历怕汤溅出来烫到他的手,赶紧关火。他们都知道是开玩笑,这样消解了过年孤孤单单的氛围。
那时候开始,连雨止没那么喜欢吃东西了,他本来很挑食,但是家里断了经济来源,两人又还是学生,自然要节俭再节俭。吴历也接外包接得很频繁,什么色情小广告网站的外包都来者不拒。
两人的导师还以为他们两家双双没落,都灰头土脸的衣服破了还不知道缝补更换,一度想给他们申请补助。
连雨止可要面子了,红着脸梗着脖子一指吴历,说是吴历在做毕业样本参考调查,补充稀有样本。
导师还把吴历骂了一顿,说他就知道搞些华而不实的数据,把人家小连都祸害了,赶紧滚回来继续实验论文。
毕业后,连雨止梦想中名帖纷沓而来的处女作没拍成,他只能从助理导演做起来,连着两三年没有什么成绩。
当年不如他的同学已经声名鹊起,成了新锐鬼才导演,他还是安安静静浮浮沉沉。
媒体可坏了,非要写他是名门里出了庸才,说连颂花了二十年培养出一个绣花枕头。
而吴历放弃了当初选专业时候的雄心壮志,选择了钱多事多的岗位。
连雨止在酒局里喝了酒回来就吐,吴历回来得晚,习惯了进门开灯拿垃圾桶拿药。
再后来吴历被安排到偏远的地方工作了半年。他们心照不宣是什么原因。听说那里饭也没有,只能喝点米糊糊,路也没有,还经常地震,治安又差,工作又累,还经常调去防洪赈灾背一天的重物。
不过电话里,吴历总是笑眯眯地说很快就能回来看到连雨止了,连雨止偷偷掉眼泪,在电话里发一下脾气就不发了,因为怕被吴历听出来流了眼泪。
那就是他们恋爱的最后一年。
吴历回来前一周,他们还在打电话讨论今年圣诞节怎么过,是去学校外面的重庆炒面呢,还是去图书馆旁边新开的麻辣烫呢?
吴历工作辛苦了,可以多吃十块钱的!
然后连颂夫妻就来了,拖着行李箱要连雨止回家。连雨止跑出去住在同学家里躲了两天,晚上电话里吴历很担心,怕他被欺负,连雨止笑嘻嘻地说爸妈才不会打他。
尤其连颂,纸老虎一个,片场里大吼小叫的,一回家面对妻子儿子,就只能端茶倒水了。连雨止不小心烫坏他的领带若干,还开坏了他肉痛了三年才买的车,他都只能说“没事,下次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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