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奚咬着后槽牙,跌跌撞撞地站起来。
他的记忆很混乱,昏迷后遗症让他暂时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被绑架的。
混乱的撞击声、子弹射入钢壳声,像蒙着一层水雾般遥远,运载着车载箱的货车似乎陷入了一场混乱而激烈的追逐战。
嘈杂骤然拉近,有人进入了车厢内。
许知奚侧身贴墙而立,左侧墙壁传来细微的电子激活声,下一秒墙面轰然翻转打开。
在沉重的闷响里,许知奚无比清晰地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泛着银光的枪先一步进入他的视野,他一脚踢向那人的手腕,枪口一歪,子弹“砰”地射在雪白的墙壁上。
许知奚被枪响震得耳膜发疼,硝烟味弥漫在鼻尖,他看清了这人身穿黑马甲,挂着一脸络腮胡,脸上血迹斑斑,血块掺在胡子里结成一团。
哪来的猛男没见过啊?
黑马甲动作却没停,立刻抬起枪口,许知奚反扭住他的手,狠狠磕向门框。
枪走火,强大的后坐力震得他虎口撕裂般疼痛,许知奚丝毫没犹豫,向前一扑,肩膀发力下顶,将全身重量向下压去。
枪是0A战术枪,这玩意儿黑市里淘不来,此人来路难测,恐怕是某些大老板的雇佣兵。他打不过这些亡命徒,只能使些流氓手段了。
黑马甲似乎刚经历了一场恶战,此时略有力不从心。
车载箱的门槛高出货箱几厘米,黑马甲被他压得向后撤半步,一脚踩空,两人裹在一起直直栽倒下去。
有黑马甲垫着,许知奚没摔疼自己,一个闪身从黑马甲身上翻下来,耳边刮过一阵劲风,粗重的钢棒从脸侧挥过。
许知奚就地一滚。
“咣!”
钢棒砸在他方才的位置上,在货舱车厢内砸出一个凹陷。
许知奚趔趄着起身,向着车厢门的方向跑去,无奈他被锁着双手,平衡能力差得像学龄前儿童,重心一歪险些摔倒。
黑马甲在他背后举起了枪。
下一秒,车外“嗙”一声金属板断裂的重响,车头被撞得向左侧歪去,货箱被带着一个摆尾,将两个人同时晃倒在地,黑马甲没能开枪。
许知奚在摇晃里顾不上回头,向前冲去,用尽全力冲撞上车厢门。
这门刚才被黑马甲破开了锁,一撞就开——他猝不及防地跌落下去。
雨声倏然放大百倍,磅礴的大雨一瞬浇湿了他,他被甩下车,带飞了两三米远,结结实实滚在路面上。
这货车居然根本没有停下,一直处于行驶状态!
许知奚左半个身子都摔得生疼,手腕也被铁铐磨破,他强忍着痛感立刻向旁侧滚去,立时几声枪响,方才落地之处溅起沙石,刻下道黑色的火药痕。
子弹倏地从地面上反弹起,擦过他的腰际。
许知奚被大雨浇得视线模糊,他抹一把脸,看清了倒霉的货车在经历些什么。
货车车头被一辆挂着警署标识的越速车蹭出了火花,货厢外壁深深凹陷,驾驶座的侧玻璃碎得干净。
这段路狭窄闭塞,两侧是高不见天的混凝土楼,连漆都没刷,暴雨冲刷下更显凋敝破败,外墙挂着走势曲折的水管道,从高远的顶层蜿蜒而入地面之下。
见他从车上滚落下来,警车里的人再次狠撞向货车驾驶座,朝里开了一枪,这一次打的是操作台。
火星迸出,货车失控地提速冲向墙壁。
黑马甲从后方货箱里爬出来,单手悬挂在外壁上,正要瞄准许知奚,却被人先一步一枪打碎了头。
血花四溅,但枪声未止,第二颗子弹钉入黑马甲的左臂,惯性带着他飞了出去,沉重地砸在地上。
飞扬的血水溅过来,许知奚小心地往旁边躲了躲。
黑马甲的左臂被贯穿个血洞,看着就觉得疼——他刚跳车时被粗粝路面磨破大片的也是左臂,敢情这一枪是在替他报复。
楚彻,小心眼。
许知奚又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有两辆报废的面包车撞在一起,车头毁得七零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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