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人多而不乱,有些摊铺借着筒子楼底商营业,有些则开在楼上、地下,需要有人支出个小棚子揽客,越是向里人行道越窄,防水棚接连在一起,遮天蔽日,将这条巷子盖得密不透风。
靠外面的生意还是地下贷款、以物换物、改装器官维修,到了里面便堆满了黑色产业的暗示性招牌,许知奚路过一家摆着焚香的摊位,白雾铺成一片,走出这片云雾缭绕,眼前景象便像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男人露着遒劲的臂膀,女人手里夹着几点星火,明晃晃的恶意与不善被毫不吝啬地展露在外,延伸向前好几里,进入这里的外来者被夹在狭窄过道中,垂眼安静地各寻目标。
寄生市最大的黑市——几十年前是一片借着烂尾楼发展起来的小商品批发市场,环境称得上是脏乱差,聚居一群流氓小混混,做些见不得光的地下产业,久而久之规模渐长,便成了明面上的“交易市场”,实际上的黑市。
许知奚拉低帽檐,走入一道单元门内,顺着楼梯上了楼。
这地方他不算陌生,“红马”组织的老巢,一个不算大的雇佣兵组织,主营业务是人体器官贩卖。
根据梁三烨在通讯器上透露的消息,绑架他的团伙来自红马组织,具体原因还在细查,不过局里的暗示是以“借市长之死趁火打劫,绑架后拍卖器官”为作案动机结案。
梁三烨不信,许知奚也不信。他和红马不能说是没有过节,简直是互不相识,没道理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这么一出。
这背后的真相定然牵扯到许鹰鸣枪杀案。
也正是如此,警署面临一个尴尬的两难局面。
于情于理,绑架案应该和枪杀案合并,交由以方尧为首的专案组进行调查,但这就意味着许知奚将被彻底牵扯到这桩事里,也不得不向媒体公开他遭遇绑架的事实。
但此时正是权力更迭的时期,接任市长人选不明,代理掌权的一伙人同床异梦,难保里面没有掺和进这两起案子里的人。
警署局长先前是跟着许鹰鸣混的,也算得上是一个嫡系,此时骤然面临背后靠山换人,本就是脚底下晃晃悠悠的危险境地,哪头都得罪不起,做起事来畏畏缩缩。
寄生市的警署,除了名字外哪里都担不起“警”这个字,顶多算是一把市联大楼手里的刀,他们追求的向来不是真相,立足而已。
许鹰鸣的死,要查,查到什么程度,要走一步看一步。
许知奚的绑架,也要查,查到什么地步,到此为止便好。
警署可以到此为止,许知奚却不能。
他可不想再不清不楚地被人绑走一次,也不想再看楚彻不管不顾地冒雨来救他。
一听到梁三烨透露的情报内容,他便暗笑背后那人精明,这么多可供挑选的雇佣兵组织偏偏挑中了做器官生意的红马——但凡换个其他组织,警署都没法挑出这么个合理理由结案。
许知奚在公寓一楼的房间里接到梁三烨传来的消息后,立刻选好了路线,盖住房间内的摄像头,从窗户翻了出去。
他拎了把修枝剪,把公寓围栏剪出个小洞,踩着草丛钻了出去,自后院跑离屋子。
楚彻书房内的遥感图上清晰标注着藏在附近的便衣警的位置,许知奚轻而易举地躲过坐标点,心里掐着时间,算好要在楚彻回家前返回。
红马和其他组织的交易方式不同。
大部分雇佣兵组织都在线上接单,有关大人物大规模的生意才会面谈,而红马的生意涉及到人体器官,这是个在寄生市内颇为敏感的话题。
这两年机械器官行业发展得越来越称心如意,排异反应几乎为零、保养维修周期长,可以说是一劳永逸的选择。富人用好的机械材质、穷人用烂的机械材质,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人体器官的市场则面向更为灰暗的背光处,地下实验室、娱乐主题拍卖场、上流人士的恩怨情仇。
红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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