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告退。”林乐正身行礼,和宣夫人一同走出大殿。
母女俩离开后,林珩召谷珍上前,对国太夫人说道:“我不日出征,国内诸事仍需仰赖大母。谷医为大母诊脉,我才好放心。”
听到林珩这番话,国太夫人只能伸出手,笑道:“君侯不必担忧,不过是难奈暑热,天凉就好。”
谷珍搭上国太夫人的手腕,停顿片刻换上另一只手。
事实正如国太夫人所言,她并无大碍,困倦的确是因苦夏。但她年事已高,身体不比早年,自应加倍留意。
“仆配有丸药,国太夫人需按时服用。”
“放下吧。”
谷珍留下丸药,收起药箱,随即退出大殿。
国太夫人挥了挥手,殿内侍婢一并离开,仅留下祖孙二人。
殿门关闭,她方才开口:“君上今日来,应有要事。”
“一为大母身体,大母康健我才能放心。”林珩没有隐瞒,选择实话实说,“其二,我收到密信,蔡侯吞金,已薨。”
“蔡侯薨了?”国太夫人皱眉。
“消息今日送到,暂不知是自戕还是为人所害。我已遣人告知蔡欢。”林珩说明安排。
以蔡欢的政治目光,绝不会错过这次机会。
“蔡侯曾言是天子害我,押送上京之后,迟迟未有结果。如今吞金而死,究竟是杀人灭口还是另有隐情,总要给天下一个交代。”
天子若是避而不谈,身为侯伯,他便只能带兵入上京,代西境诸侯寻求一个答案。
第一百六十五章
越国,禹州城。
持续半月的阴雨告一段落,浓重的乌云散去,天空终于放晴。
气温陡然升高,积水蒸发入空气中,闷热且潮湿。
都城内熙熙攘攘,街道上人头攒动。行人接踵摩肩,不多时就冒出一身热汗。热风拂过脸颊,汗水快速被蒸干,非但没有半分清爽,反而更加闷热难熬。
城头甲士披坚执锐,笔直站在烈阳下,脸膛被晒得黑红。
甲胄闷不透气,汗水不断涌出,顺着肩背和胸膛流淌,干涸后留下一颗颗盐粒,脖颈甚至被晒得起皮。
鼓声按时响起,闷雷一般传遍城头。
“换班了!”
三鼓之后,轮班的甲士登上城墙,替换的众人如蒙大赦,迅速退到墙影下,成排席地而坐。
众人抹去脸上的热汗,接过军仆递上的水碗,从木桶中舀起清水,猛灌几大口,缓解燥热和干渴。
“这鬼天气!”一名甲士饮尽碗中的清水,反手抹去下巴上水渍,仰头看一眼天空,嘴里不停抱怨,“昨天还在下雨,今天就这般热,真是难熬!”
“年年如此,习惯就好。”脸上有疤的甲士坐在他身边,长矛撑在肩头,从怀里掏出一张饼,搭配清水送下肚,嚼得津津有味。
越人制饼喜好先蒸后烤,外皮脆硬,内里暄软。一口咬下去能听到脆响,还能尝到丝丝甜味。
一张饼不算大,疤脸甲士几口吃完,连饼渣也捡起来送进嘴里,绝不浪费丁点粮食。
周围的甲士也各自取出口粮,搭配清水吃下肚。有人还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肉干和小把的豆子,滋味相当不错,就是要起来颇费牙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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