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斌几人对视一眼,也不唤人,而是起身扶正桌案,开口道:“君上,楚人骄狂,楚妍是楚王亲妹,行事出格不足为奇。”
“好一个不足为奇!”赵弼刚刚压下怒火,此刻又被燃起,他手指地上的竹简,厉声道,“尔等自己看!”
匡斌几人面带疑色,顺势拾起竹简在手中传阅。
方才听飞骑口述,他们仅知公子弦和女公子妍发生冲突,逃离禹州城不得,被派兵抓了回去。
此时展开竹简,方才知晓事情始末。
种种细节闯入眼帘,几人连连倒吸凉气,终于明白赵弼因何暴怒。
“公子弦纵火,伤女公子妍,连夜出逃。”
“女公子妍率兵追袭,捕公子弦,带回禹州城。”
“归城途中,门客峦青被战车拖死,死无全尸。公子弦同被缚在车后,双腿伤重。”
“入城后,女公子妍鞭公子弦,枷之,囚于笼,于城内示众……”
读到这里,匡斌等人勃然变色。
公子弦入楚,无论背后达成什么交易,表面上都是两国联姻。他纵火固然有错,也不该遭此羞辱。
堂堂齐国公子竟被鞭打,被戴枷囚笼公然示众,羞辱的何止是公子弦,更是齐国!
赵弼暴怒正因如此。
他深知赵弦的秉性,空有一副好皮囊却是志大才疏。野心不小,但无匹配的才智,根本不足为惧,也不配成为他的对手。但说一千道一万,两人仍是同父兄弟,他可以驱逐赵弦,不使他再踏入齐国,不代表赵弦就能任人欺辱。
楚妍杀死赵弦,他都不会如此震怒。
对方的行为越了界,看似在惩治赵弦,实则在羞辱齐国,将齐国的颜面踩到地上。
“好一个楚国女公子!”
楚妍素来任性,府内豢养众多门客,手下还有私兵,性情骄横跋扈,经常肆意妄为。
发生在赵弦身上的事并非个例,碍于楚妍的身份,即便闹出人命也难以追究,大多不了了之。
这次却不同以往,她动的不是小国之人,也非楚人,而是齐国公子。哪怕是为了齐国的脸面,赵弼都不可能坐视不理,势必要向楚国讨一个公道。
“来人!”无意与臣下商议,赵弼直接做出决断,他要亲自去问楚项,齐楚同盟,赵弦为联姻留在楚国,如今被这般羞辱,堂堂楚王如何说,“若不能给寡人一个个满意的答复,我倒要问一问他,是否要废弃盟约,与齐成仇!”
“君上三思!”得知赵弼的打算,匡斌等人连忙劝阻,“晋越婚盟牢不可破,晋王更为诸侯之长,此时实不宜与楚反目,否则独木难支。”
几人的担忧非是没有道理,赵弼却不打算采纳。
他的确怒火中烧,但没有失去理智。恰恰相反,他的头脑异常清醒,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更知道此举将带来何种后果。
“诸君仅言齐国势危,殊不知楚国更甚。”赵弼环视帐内氏族,目光如电,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齐楚结盟本是权宜之计,注定不会长久。楚人傲慢贪婪,睚眦必报。此前为停战,我主动向晋王让步,愿意割让城池,事先未与楚项商议,他面上不表,未必不会记在心里。他离禹州不假,但岂会不留心腹。以他的能力,楚妍在城内所为,他当真一点不知?我看未必。”
一番话落地,匡斌等人无法再劝。
假若君上猜测属实,齐国绝不能让步,就算是撕破脸也要让楚国给一个交代。
“诸侯为盟,肝胆相照罕见,背信弃义常有。事乃楚妍所为,怎知不是楚项纵容试探,如我顾忌再三,甚至做出退让,以楚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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