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轻时就喜欢藏心事,别说哭了,一枝连稍微明显一点的愤怒,都没从他的脸上看到过。加上本就是程序员出身,情绪何止是不细腻,一枝觉得简直可以用“傻乎乎”来形容。
此时见傻乎乎的易念成哭成了个大傻逼,他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掀了被子张开双臂:“阿成,过来。”
这会儿,易念成倒成了条饱食大餐后的狗狗,格外乖巧,循着一点点灰白的月色,顺从地黏进了一枝怀里。
一枝身上有浅淡的墨香,易念成轻嗅着,又小心,又贪婪。
舒服的感觉像一羽鹅毛,轻扫着一枝的二尖瓣。
心痒。
他微妙地觉得,过去的五年好像从来不曾存在,易念成没有同他断联,公司那堵玻璃门,只是短暂地关上了。他站在门口,看到易念成向他伸手,对他说轻轻柔柔地说对不起。
一枝像安抚婴儿一般拍着易念成的后背,问出了横亘在心头五年的疑问:“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能让易念成性情大变的,一定是天大的意外。
或许比今天展架上方的横梁坠落,还要大。
抚摸很有效果,易念成的肩颈不再耸动。他尽力止住呜咽,平复片刻情绪,才道:“当时……我妈妈突然去世了。”
“你别怪我。”他蓦然仰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一枝,像头受伤的小兽。
“啊……”一枝恍然,“提到了你的伤心事,对不起。”
易念成又将头埋下,久久没有说话。
亲情有时候是会排在爱情的前面。自己只陪了易念成五年,而母亲陪了他二十七年。
一枝带入了自己和主君百城之间的情感,理解了,也原谅了。
他搂着易念成,身体轻微摇晃。
连带着,质量不算太好的病床也嘎吱作响。
易念成哽咽得无法说话,一枝便任这头受伤的小兽在自己怀里呼吸、嗅探,接着是滚烫而连绵的吻。
最原始的动作,释放无限的委屈、不舍与不甘。
他心中不免暗暗怜惜——五年了,易念成还是没有从丧母之痛中走出。
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轻微的响声撕裂了黑暗,也打破了满室春光。
一枝身体一顿,搂着易念成的手微松了些:“今天的发布会怎样了?”
易念成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声音瓮瓮的:“推迟了。”
“推迟?”一枝彻底与他分开,不顾背痛,起身下了床。
未料床的摇晃声越来越响。
易念成怀中倏然一空,更疑惑了:“你都这样了,发布会怎么可能再办下去。”
他还不忘见缝插针地来了句能齁倒人的情话:“在发布会和你之间,我选择你。”
“易总,甜倒掉牙了,”一枝很是诡异地弯了腰,费劲巴拉的声音从床下飘来,“但现在不是打情骂俏的时候。”
他起身,脸色因为方才的弯腰而憋得通红:“找到了。”
易念成尴尬得不行,又因为一枝奇怪的举动而满头问号:“找到什么?”
一枝摊开手,掌心里握着枚螺丝:“我怀疑,发布会的展台有问题,被人动了手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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