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清明,幽幽地盯着男人,声音几乎破碎,说话只能发出气音,“这是你……走……的机会。你要是……选择照顾我……这辈子都……别想摆脱我……了。”
牧靳呈觉得杨意心一点都不疯,这些不过是伪装,他才是最聪明的人。
逼他妥协,此刻的逼他选择。
每一步走得精妙无比,每一步都让他清楚地认知到他是杨意心手里的棋子,这场囚禁大戏的节奏自始至终掌控在杨意心的手里———甚至包括这场病。
五年空缺,五年怨恨。
杨意心被牧靳呈的言语刺痛,他不信也不听。
他要用最极端的方式,让牧靳呈做出最诚实的选择。
所以他在笑,高热烧得他神志不清,眼睛充血肿胀,视线全是噩梦一般的红光。
可牧靳呈在身边,在生他的气。
他就笑得出来。
牧靳呈凝视杨意心疯疯疯癫癫的笑,面容隐于昏幽的光影中,看不清神色。
“松绑。”他沉声开口。
杨意心收敛笑意,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他费劲地在衣兜里摸索着,拿起一个薄薄的操控片,拇指指纹贴上,铁环发出“滴”的一声,锁链应声而开。
圆环依然在牧靳呈的手脚上,他靠近杨意心,触碰到滚烫的皮肤,伤口周围更是烫得吓人。
杨意心像是笃定牧靳呈不会逃走一样,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含糊不清地喊了一句牧靳呈,然后两眼一闭,总算在没有药物的控制下彻底昏睡过去。
第16章 镜子里
杨意心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赤脚走在荒芜之地,红到发黑的红水从皲裂的地皮里冒出来,在弥漫的白雾中血腥味越来越重,脚掌心的黏膜让他作呕。
荆棘划破他的脚,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地下冒出的水。
他在无人之境找不到出路,漫天猩红快把他淹没。
芦苇遮天,鸟鸣嘶吼,森森白骨浮出水面,分明是人间地狱。
杨意心惊恐地大声吼叫,他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反而是腥臭的血水从他的口鼻涌进来,腐烂的尸臭铺天盖地地吞没他,皮肉溃烂露出森森白骨,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痛一样,盯着血红之中的某处。
飘荡的三具人骨让他胆寒,撕心裂肺地挣扎,可眼前越来越黑,直至视线完全变黑,仍然伸手试图挽救什么。
可最终什么也没留下,他成为其中之一。
噩梦太过真实,把杨意心从混沌中生生逼醒,一个打挺坐起来,眼前是如噩梦中同样的黑暗,过分剧烈的心跳让每一次呼吸胸腔都在疼痛。
这些年他在已经习惯从一场场噩梦中惊醒,只不过这次回头本以为会有不同,可旁边是一如既往的冰凉。
杨意心愣住,屏住呼吸颤抖着伸出手摸上身侧,平整的床单和没有温度的枕头无一不告诉他是一场梦。
梦醒了,巨大的失落和痛苦在不见天日的房间里席卷他,心脏被狠狠擒住似的,难以承受的酸疼让他呼吸困难。
杨意心和平时一样控制不住情绪,哪怕在躁期也会在每次醒来感受到莫大的悲伤。
绝望漫天涌来,头疼欲裂,恶心感让他趴在床边干呕,可胃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只能吐出一些胃液。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此刻的他无暇顾及,求死欲空前高涨,颤抖着伸出手,想去拿抽屉里的水果刀。
“啪———”灯开了。
脚步声靠近,一双光着的脚出现在杨意心的视野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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