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他看,才发觉自己的失误,忙把金疮药递给他,然后说:“我叫韩小宝,你叫我小宝就好了。我就在这里长大的,你呢?”
“我叫阿飞。”
阿飞一说完,就不愿意再谈。
他的自我介绍很短暂,也很平凡,过去十年来塑造他的瞬间都不值一提,也没有必要提及。
“哦,好吧,”小宝觉得这个哥哥有点怕生,于是就自顾自道:“明日你跟着我去厨房烧饭,我给你介绍介绍其他人。你先好好睡一觉。药记得涂。明天大娘肯定就要让你睡我那儿了,我给你腾出来点空间。”
“她们···对你好吗?”
“谁?”
“你的母亲,许大娘,还有这里其他女人。”
“当然了!”小宝仿若如数家珍,倒豆子般说好话,“你别看我也在后厨帮工,我的工作也不重,我娘经常塞些好吃的给我,她不像蔡姐姐可以赚很多钱,但一直供着我读书,每逢什么节日啊宴会啊,好多姐姐会带着我出去玩,在这里吃的住的都好。”
阿飞羡慕他始终都这么快乐,在他离开时谢了谢他的药。
翌日清晨,阿飞醒的很早,天未亮时去了柴房。他挥着柴刀,劈半天,也只在柴火上砍下了小小的一个豁口。
厨房里传来几个人的笑声,两个男帮工坐在台阶上看阿飞笑话。他们自然也听说许大娘招进来一个废物,没想到居然是手脚全废的瘫子,还在逞强地劈柴,这不是给别人机会让他们光明正大看笑话么。
几个帮工在想阿飞这么做的理由,阿飞已经去了厨房。
许大娘见他每天摊着,走路不方便,给他丢了副拐杖。
这拐杖自然并非专业拐杖,只不过是两根粗长的木头,笨重得很,走得阿飞一身汗。
小宝这时才到厨房帮忙,见阿飞走得艰难,便要过来帮他,被阿飞一挥手撞倒在地。
帮工们哈哈大笑,“小宝,叫你别太殷勤,把瘫子都吓到了!”
阿飞忙丢开拐杖,整个人十分费力地撑着桌子台面挪到小宝面前,“对不起,我还掌握不好拐杖的力道,弄疼你了吧。”
小宝虽然有些疼,不过没什么大碍,很快站起来对着院子里几个看热闹不做事的男人喊:“快点,姑娘们的早饭马上就要送上去了,怎么一个个的还在闲聊?”
帮工们笑了好一会儿,才收敛笑意继续干活。
小宝气势足得很,帮工们并不是真的慑于他的威严,只不过怕许大娘过来数落,跺跺脚,吐掉嘴里多余的草,假模假式地开始忙活。
在妓院,早饭是最重要的一餐,因为不少贵客会留宿,倘若伺候好了他们的口味,那赏金自然会翻好几倍。
阿飞帮小宝切了几个胡萝卜丁,青菜丝,剥毛豆,切到鸡丁时实在没了力气,才去后院洗衣服。
姑娘们的衣服堆积如山,阿飞使不动搓衣板,闷着头,在院子里到处张望着,最后搭着树枝做了个杠杆,一边用手捶打,另一边挂着重锤,能省下不少力气。
眼看天光大亮,今天照旧是阴天,阿飞从怀里掏出烟袋,挂在嘴边,却没打火。
这烟袋是许大娘硬塞给他的,原来许大娘当时签完了契约,问他除了日常吃的药,还需要什么东西,阿飞要了烟。烟袋不久前从西洋流传到了这儿,里面的烟丝提取工艺粗糙,烟叶也涩,不过却有阿飞梦寐以求的功效——止痛。他拿着这烟袋翻来覆去地看,边缘沾满了灰尘,还有不少划痕,但这并不影响香味扑鼻。
烟袋需要明火,阿飞有火石,可这些天气候潮湿,火总是打不起来,他也只是疼得受不了的时候会拿出来抽,麻痹他的神经,度过一个百无聊赖的下午。
阿飞的生活也不可能完全那么太平,嘲笑他的人永远都在。
他倒掉旧烟丝,回了后厨,这时候正值妓院高峰期,客似云来,门庭若市,有个姑娘刚伺候完老爷,指名道姓地叫阿飞过去帮她收拾屋子。
姑娘的丫鬟今天去街上买药,不在这儿,便叫阿飞拖着身体上上下下给她倒水洗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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