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还骗得了他,次数多了,他一开口宴云楼就知道他在放屁。
时过境迁,有些事说给他倒也没什么了,“……化工厂地下有一个仓库,原先是存放化学药品的,那天我到城郊之前,向南已经带人守在那里了,挖了个一人宽的通道,再稍加掩饰,月黑风高,大雪一盖,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轻敌了呗,本来想着土炸药能成什么气候,没想到那大哥,到信康来之前是高中化学老师,人家那土炸药做的那叫一个纯啊,一下子就给我砸懵了。”
宴云楼叹了一口气,江辞反而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决定要做这件事,那最坏的后果也是考虑过了的,至少我现在人还活着。”
宴云楼记得他说过,他本来也是计划要走的,只不过江千钰被绑架给他提供了一个契机,于是当下也来不及计划周全,便匆忙上了阵。
“宁愿受这么重的伤也坚持要走,你当时是不是真的对我很失望?”
江辞现在对他有点像对个故人,亲亲热热倒不至于,但至少交情还是在的,所以也肯认真地向他解释,“主要也不是你的锅,是当初江毅一定要杀我,我也厌倦了那样的生活——自己的命时时刻刻别在裤腰带上,身边的人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一个,脑子里成天是尔虞我诈、假仁假义,办的事儿都是脏的、暗的、臭的……我真的很不喜欢。”
“但是如果……”江辞顿了一下,“可能会走别的路吧,至少会让你知道这一切。”
如果什么?他没说,但宴云楼也知道了,如果他没选择江千钰,如果他没让江辞死心,如果他们感情还很好。
他本来应该是江辞的后盾,但却变成了刺向他的尖刀。
现在说这些其实也没用了,木已成舟,覆水难收,江辞对他仍留有秘密的底线,往后他再问他是怎么一路到了洛杉矶,江辞就闷嘴葫芦一样拒不出声了。
宴云楼猜这可能涉及到了一些“外人”的帮助,江辞仍十分具有江湖上的“义气”,绝不会出卖任何一个“革命朋友”。
而江辞关心的只有一件事,“你外公……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宴云楼望着大海,此刻天高云阔,人变得很渺小,“三年前吧,一月二十三号,冬天的时候。”
“当时是……什么问题?”
宴云楼的外公是商界非常有声望的企业家,且几十年间一直关心社会慈善事业,江辞本人对他是很钦佩的。那个寒假他抽空去海城找宴云楼,已经到了宴家大门外,按理应当进门拜访,只是他那时候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又想着日子长久了总是来得及,所以错失了唯一的机会。
后来江辞渐渐明白了宴云楼的态度,因为顾及他们的关系不能被发现,一直到他假死离开国内,江辞都再没有接近过他的家人。
娄老先生去世应当是上了新闻的,但江辞在洛杉矶浑浑噩噩,将自己照顾周全尚且困难,又竭力忘却种种前尘旧事,自然是对此一无所知。
他知道宴云楼跟他外公感情很好,他母亲去世的早,与父亲也不算亲厚,因此许多年间是娄老先生担当起家长和恩师的责任。
因为这种种缘由,当骤然知道老先生去世的消息,心里还是禁不住有些唏嘘和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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