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臣听见她话音里明显的哭腔,一时愧疚,道:“是我考虑不周,殿下想说,便说罢。”
容珝吸吸鼻子,脸色变得比雨季的天气还快:“不要。”
她又不是笨蛋,当然看出沈淮臣有不可说的苦衷,万一弄巧成拙,容瑄生起气来可是相当可怕呢。
容珝想起朝会发生的事,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看向沈淮臣的目光起了波澜。
沈淮臣不解:“殿下为何这样看我?”
容珝倾了倾身,神神秘秘道:“你,想不想做皇后?”
沈淮臣被茶水呛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咳嗽。容珝又道:“我说错了么?你与兄长业已成婚,如今兄长登基,自该立你为君后,予你一场旷古烁今的婚礼,共享天下。”
“话本子里都是这样写的。”
这至尊之位,是他想要的吗?
未多作思考,沈淮臣心中已有了答案。但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宫里的规矩,应该很多吧?”
“那是自然。”多少双眼睛盯着,深宫之中一饮一啄、一言一行都受束缚。
容珝明白了,噗嗤笑出声来:“那帮老顽固为此撕得天昏地暗,殊不知这后位你压根不稀罕。”
沈淮臣也笑,隐约猜到了什么,笑容中透着几分落寞:“他们……吵得很厉害吗?”
容瑄会觉得心烦吗?
容珝端正身体,模仿着容瑄的语气说:“圣人云,修身治家齐国平天下,谭卿还是先把家中养的十八房小妾约束好,再来管朕的家事吧。”
容珝强忍笑意,刻意绷起的俏脸微微扭曲:“总之呢,只要有人提立后啊皇嗣啊选秀啊之类的事,我兄长就礼尚往来,也关心关心他们后宅里的事。”
“也不知我兄长的脑袋怎么长的,竟装得下这么多事,我跟他明明是同胞兄妹来着,可我背书,总要读个三五遍才能记住,定是在阿娘肚里的时候,他悄悄吸走了我的智慧!”
“哎,你笑啦,”容珝舒了口气,觑着沈淮臣的表情,眨眨眼说:“其实,我兄长他比谁都渴望自由,只是我们投生在皇家,没有选择。但你不同。”
“所以不必担忧,只要你开口,他都会答应的。”
不是担忧。
沈淮臣动动唇想说些什么,尚未发出声音,却见容珝面色瞬变,起身朝他扑来,再然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帐内点了安神助眠的香,沈淮臣醒来时,一须发皆白、身材清癯的老道长正搭着他的手诊脉。容瑄揽他入怀,一手将袖子轻轻搂起,过了会儿不必人提醒,自发将另一只手带了过来复诊。
那道士避世多年不问俗务,容瑄听闻此人医术了得,叫影卫从千里之外的流云观强掳来了。
老头气得跳脚,一路上脸比锅底还黑三分。这会子气消了,对沈淮臣的态度倒好了一倍不止,“敢问世子,咳血的症状出现多久了,除此之外,有无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事关重大,请世子如实回答。”
沈淮臣左瞅瞅右看看,咽下到嘴边的糊弄,老实道:“一月有余。偶尔头晕乏力,做噩梦。”
老道士又问:“可是白日畏风畏寒,夜里燥热,后颈时常冷汗淋漓?”
沈淮臣点点头。
“那便是了。”老道士取了脉案与先前的药方看。药是好药,给沈淮臣看病的亦是当世名医,以清风道长的眼光看也挑不出毛病,可奇怪的是,这病始终不见起色,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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