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重镜懒得拆穿他,烧到这个温度,怎么可能半点都意识不到。
他想到这一点,心里又不快起来,紧抿着唇,原地站了一会儿,从刚买的那袋药里翻了翻,动作不算轻地扔过去,说:“吃完了滚出去。”
季楠把那药接到怀里,耳朵自动将这句话美化成杨重镜对自己的关心,低下头,指尖很轻地摆弄那盒药。
像在把玩什么稀世珍宝。
“发烧不会传染,”季楠仰起头看杨重镜,无厘头地接道:“哥哥,你脸色好差。”
“所以呢?”
“我可以照顾你,”季楠接话很快,他拧了下眉,小声说:“你哪里不舒服,是因为淋雨了吗?”
杨重镜一时无话,只是看着他,太阳穴一抽一抽的,觉得自己脑子跟着一起抽了才会把他放进来。
“……哈。”杨重镜撇过头,短促地笑了一声,眼底烧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愤怒,心口燃起一阵无名火,让他想要骂人,又在大脑的理智下咽了回去。
他在短暂的时间里意识到自己并不足够清醒,于是临时改变主意,用一种让季楠心慌的口吻说:“算了。”
他攥住季楠的手腕,将人拉起来,强硬道:“你现在就出去。”
季楠怎么可能愿意,他好不容易有机会进到杨重镜的房子。
他从小就擅长察言观色,这一点在面对杨重镜时表现得更加明显。
杨重镜是个领域意识很强的人,和季楠谈恋爱那会儿就一览无遗。季楠知道,所以前几天一直辗转难安的心,才在杨重镜放任他进家门时稍稍放下一点。
不管是用什么方式,只要进来了,就是杨重镜对他的放纵。
只是他放下得太早,流露出来的心安被杨重镜察觉,才又要被赶出去。
季楠低下头,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示弱,而不是强撑着嘴硬,试图得寸进尺,一步步试探杨重镜的底线。
“我可以不走吗?”季楠眼睫半垂,鸦黑色,颤动起来宛如振翅的蝶。
他哑着声音,适时撩起眼皮,语速有点慢地说:“头很疼,难受。”
说实话,如果不是杨重镜非说他发烧,他的确没有什么感觉。
苦痛对于季楠来说,早已经成为了家常便饭,他不觉得这些让他难受,真正能让他难受的,只有面前的这个人。
他没把这点不舒服当回事,以至于在杨重镜面前,甚至没意识到这是个可以让他借题发挥留下来,引起他心疼的理由。
“我刚搬过来,家里没有东西,”季楠舔了下干涩的唇,补充道:“或者我吃完药走,可以吗?”
不过他惯会伪装,状态转换得格外自然,让杨重镜都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
季楠脸色苍白,唇也没什么颜色,看上去和他自己说的一样,虚弱又可怜。
他伸手,似乎想要去抓杨重镜的衣袖,葱白的指尖停在空中颤了颤,又犹豫着收了回来。
再铁石心肠的人,对上这样的眼神,可能都会晃神片刻,心软上一瞬。
杨重镜喉结滚了滚,攥住季楠的手也松了点力道。
他眸子颤动,又在对上季楠视线的瞬间变得清明。
“季楠,”他敛去神色,一手拉开门,一手用力将人推出去,语气和眼神一般冷淡,没掺杂太多情绪,像客观的陈述:“这和我没关系。”
有些时候,事实比刻意伤人的话还要尖锐。
季楠愣怔着,站在杨重镜门口。他呆呆的,像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也像是被那句话给戳中,以至于愣在原地,没办法缓过神来。
杨重镜说的是对的。
正是因为是对的,季楠才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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