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带笑,眉眼和季楠如出一辙,同样精致,也同样漂亮。但杨重镜总觉得季楠的眉目多情,却只在这人的眼里,看到了数不尽的凉薄。
她声音淡淡的,许久没有说过中文,显出一点生疏。语调带着独特的,属于女人的温软,给人一种有商有量,很好拿捏的错觉:“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杨重镜不爱应对这样虚假的人,更不喜欢参加那些需要须为迎合的场合。他自幼独立,很少去做这些事。可怎么也是名门望族养出来的独子,他不喜欢,却不代表不擅长。
走廊的灯适时亮起,冷白色的光线,徐徐洒下来,照的空中的尘埃稍浮,晕出彩色的光圈。
杨重镜眨了眨眼,缓了几秒,才适应骤然亮起的刺眼光线。他跟在女人身后,顺从地坐在她对面,什么都没说。
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对上面前的这个人。
杨重镜觉得她虚伪,假善。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在名义上,还是季楠的亲生母亲,她不会和她多耽误一秒钟的时间。光是昨天,知道她将季楠烫伤这一件事,就足够他在内心将她定性,给不出哪怕一丁点好的脸色来。
“喝茶吗?”徐月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人都出去。她要单独和这个年轻人聊聊:“这里没什么好的,可以将就一下。”
“谢谢。”杨重镜接过茶杯,垂着眼皮,态度不痛不痒,称不上尊敬,也不算太过轻慢。
徐月扯了下唇角,徐徐坐下身,也不见恼,只慢慢道:“我见过你的妹妹,是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性子也活泼,倒是很讨人喜。”
杨重镜缓缓抬起眼。
“见到你之前,我还以为你和她会是一个性格。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小孩,性格上有几分相似,也是理所应当。”见对方看过来,徐月莞尔一笑,不急不徐地啄了口茶,随即不太明显地拧了下眉,似乎被难喝到了。
她将杯子放回桌面,杯底和桌面碰出一声闷响:“不过现在看来,她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你平常很宠爱她,是这样吗?”
“阿姨,我以为您找我,不是为了说这些的。”杨重镜笑了一下,没有表露出什么在意。他没有品那杯茶,只看了一眼其上漂浮的茶叶碎,轻声说:“她现在已经不是小孩了。”
徐月睨了他一眼,没有话题被打断的不悦,甚至笑出了声,心情很愉悦的样子,反问道:“那你觉得,我找你是为了说什么?”
“不说一下您的孩子吗。”杨重镜笑不出来,他唇角的弧度些许牵强,红肿的眼皮在此刻泛着疼。方才伪装出来的轻松,也如同易碎的泡沫,光是提到那个人的名字,就轻而易举地被戳破,露出肉眼可见的难过:“季楠。”
他的声音稍稍有些哑,很明显的,是情绪极度压抑之后的沙哑:“我以为,他现在的情况,您会关心——”
话语不自觉地带上刺,徐月听得出来。她笑意不减,反而加深许多,像是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眉眼都带上嘲弄,仿佛杨重镜的话不可理喻。
“他不需要我的关心。”女人敛去笑意,神色在短暂的一秒内退却,变得冷淡凉薄,口吻也骤然降温,淡淡道:“既然你主动提了,那我也不想和你废话。”
徐月站起来,宣判一般,轻声说:“你不要再来找他。你们之间,不要再有任何关系。”
“不可能。”杨重镜想都没想,没有半点犹豫,脱口而出。
他坐在原处稳屹不动,眼皮都尚未抬起来,态度坚定又固执,丝毫不肯让一步,不给任何回旋的余地。
“那你就试试看。”
徐月也不恼,她笑起来格外漂亮,和季楠八分相似的一张脸,却透着绝然不同的感觉:“我只是通知,我不会再允许他来见你,杨重镜。”
“我希望你知道,他和你不一样。你们都太感情用事了,对你来说,或许是可以的。但是他不可以。”
徐月居高临下,一字一句,都没给杨重镜一丁点插嘴的机会:“至于他的病,我会给他提供最好的医疗团队,就不需要你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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