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轻决钳紧段宁的力道很大,大得段宁感觉到痛。
痛觉、温度和尼古丁一齐拥抱了他,揪住了迷失的神经,一下下生拉硬拽着。
段宁像个重度烟瘾患者,面目癫狂,又十分困窘,脸上逐渐浮现了层绯红。他原本挣动的手指抓紧了傅轻决的,慢慢不再动弹,最终疲惫安静地蜷曲着,贴着傅轻决的身体也平息下来,只心跳迅猛。
“只能抽完这根,你知道规矩,”西装裤下的变化被段宁挡着,傅轻决垂着眼说,“手抖躲什么躲,你哪里我没见过?”
段宁含着烟卷过滤嘴,很难听进话,像是思考了一会儿,囫囵点了头。
他又仰头看向傅轻决,飘出白雾的嘴唇微张,像在苦笑,傅轻决用拇指摩挲,轻轻按住了他的嘴角。
弗雷克在门口也闻见了烟味。
他知晓段宁与傅先生有着那样的关系,傅先生对段宁也称不上尊重,更像留着一个发泄的出口在身边——不存在顾虑,无需标记结婚,没有其他风险。
因为段宁需要得很少,也没资格要求太多。
弗雷克没再听见什么动静,试着探身去看,只见傅轻决把烟夹到段宁的指间,熟练地摆弄着段宁的胳膊,然后拉开距离,把人推回了沙发上坐稳。
第15章
按照许戈林和专家组的会诊要求,如无意外,每周五是段宁来医院复查的日子。
段宁坐在车里,指间夹着一根正在燃烧的香烟,他看向窗外,轿车停在了心理诊疗中心的门口。心理诊疗中心在医院的最南边,门前有座很大的花园,阳光从日出开始降临整片区域,一切安然有序,色彩温馨。
他默默吸了口烟,又看向坐在另一边的傅轻决,傅轻决不是吸烟人士,对瘾君子嗤之以鼻,这根烟是段宁通过交易从他那里换来的。
单独和汤越则见面后的那场意外并没有持续很久。段宁把事情拜托给别人,但自己的时间因此停滞了,他觉得很累,待在家里除了睡觉,只想抽烟。
段宁知道他不该如此,峰回路转之际不该如此,这对他的病情和身体也没有好处,但精神堕落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因为不堕落就会因不够理想而毁灭。
他不想和傅轻决每天做爱,但傅轻决愿意给他一根他渴望的香烟,他就继续和傅轻决在别墅的花园做爱了,显得他很想要一样。
那个花园没有眼前这个大,茂密的矮树环抱着玫瑰花圃和一汪池水,段宁就是那条被拍上岸的濒死的鱼,青天白日之下都无所谓耻辱。
傅轻决处理完手头的工作,段宁还剩下小半截烟没抽完,也得跟着下车了。
他将熄灭的烟头捏在手里,路过垃圾桶停顿片刻,傅轻决见他像是舍不得扔,一把夺过就扔了进去:“越活越回去了,段宁。”
段宁手上一空,几点烟灰蹭在手上,他走在后面,说:“你说的就是一根,那一整根都是我的。”
“但你没抽完,要去做检查了,”傅轻决说,“谁让你抽根烟的速度比乌龟还慢?”
是傅轻决没给他那么多时间。
段宁看了看周围安静来往的病人及家属,什么都不说了。
他跟傅轻决走进了许久没有来过的心理诊疗室。他不是很想来,傅轻决如果能多给他几根烟,比来接受心理治疗要有用得多。
段宁患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医生是这么告知的。
段宁每次治疗时其实很配合,但因为太配合了,段宁知道这是在对他进行干预和救助,他很难被催眠,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状态,尽管他藏得很好,全程情绪稳定,乍一看似乎没什么问题。
“催眠还是很难进入状态,”医生的声音柔和,她笑道,“很久没来过了,不喜欢我这里?”
段宁笑了笑,摇头说:“之前在住院楼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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