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影走来。
他以为是程路安去而复返。
“我是在做梦,”段宁垂下头说,“高架上走钢索一样的做梦,摔下来发现谁都不在,我也想问,为什么三年前我没有死在战场?那些只想回家见到父母的孩子却不能活着回来……有些事,你真的能忘掉吗?”
傅轻决垂眼看了他一阵,蹲下身,瞧着他坐在泥土翻翻的地上,手一撑,草尖刺人得很,傅轻决冷声开口道:“你就不嫌脏吗?”
段宁一愣,没有抬头。傅轻决说:“你把我当成谁在互诉衷肠?程路安?你真是——”
段宁感觉手上一痛,看向了傅轻决,眼神有些陌生。
他可能更想钻进模糊的回忆里做一做梦,而不是由傅轻决冷冰冰告诉他,他已经摔下来了,所有人的猜测都没错,他只能不要脸地靠看傅轻决的脸色过日子,而现在他也被弃如敝履,忙来忙去都是一场空,只有认命。
“我真是什么,犯贱对么,被背叛也觉得他们都有苦衷,”段宁说,“被一次次羞辱也不长记性。”
段宁突然不要命了一样,看着傅轻决说:“傅少爷嫌脏就不用过来,家宴快开始了吧,不要耽误了。”
傅轻决被他看得心里发堵,磨了磨牙尖,一下笑了:“说这种话的时候,手不用抓这么紧。”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段宁,还是很冷漠的模样,但搭在身下的那只手任凭段宁抓着,段宁不是要报复回来把他抓痛,只是潜意识里的行为,连自己也不知道地扣紧了手指。
闻言,段宁猝然把手松开了,却仍然逃不开傅轻决的桎梏。
“你的后遗症已经快好了,”傅轻决说,“以后不会再发情了,是么。”
段宁一怔,偏了偏头,一副厌烦又垂头丧气的样子,低声说:“以后不会再劳烦傅少爷辛苦,我这副身体本来也就是这样了,无聊得像条死鱼,再有什么,忍一忍是过去,过不去也免得脏了你的眼睛。”
傅轻决一下捏住他的下巴,一股躁意涌上头,他说:“你又想找死了?”
段宁平而直地看回去:“我的命一直都在你手里,弗雷克已经警告过我了,我会守好本分。”
傅轻决紧拧着眉头,忽地沉默半晌。
他早知道关于段宁的流言会在身边暗地出现,却没有管过,因为这些话绝不可能落入他的耳中,他又何必为发生概率不明的事多此一举。但段宁不是他,段宁会听见。
傅轻决对段宁的态度,决定着其他人私底下用什么眼光和态度对待段宁。
而傅轻决一直以来对流言的默许,也代表他对段宁无形中的轻视。
所以段宁才会变得如此这般,不拿走打火机,发情了宁愿自己熬过去,说那些与以往完全不同份量的自轻自贱的话。
傅轻决把他接回别墅,找最好的医生医治,终于快治好他的后遗症,傅轻决却在看着前段时间刚鲜活起来的段宁又恢复麻木时,觉得和遭受了背叛没什么差别。
“你想报仇,”傅轻决端详了段宁少时,站起身理了理衣摆,说,“知道是谁构陷的你么?你为汤越则的调查做了那么多,想让他替你重启李铎遇刺案,你又知道李铎是为什么而死吗?就凭现在的你,说什么都是白日做梦。”
段宁靠在粗粝的树干上,双眼眨也不眨,却失焦地望着阳光下的半空中,神色冷淡。
若是轮到如今才哀莫大于心死,好像更可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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