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状,段宁就证明不了自己的身份,他的过去不再属于自己,他也不会再有未来,他的一切都被掌握在傅轻决的手中,更不要说什么能离开傅轻决。
从此,段宁和傅轻决的关系,任谁来也是斩不断的了。
段宁看着眼前这一切,仍旧一动不动地站在书房里。他应该接受这样的结果和下场,从有了这样的打算起,他就已经想象到会有今天。他一点儿都没有迟疑过。最坏的境地即便要再经受一次,也可以不用大惊小怪了。
而傅轻决甚至只是举起手又放下,最后让他毫发无伤地站在这里。
他应该庆幸。
他不害怕失败,不害怕绝境,不怕就此陨灭,在生死大义和绝对的立场面前,他对敌人也从不手软。
可段宁的心,不可自抑地,像碎纸机里随重力缓缓下坠的纸屑一样,四分五裂地沉入了泥沼之中。
他宁愿傅轻决扇下那一巴掌。傅轻决可以像对待其他任何人一样对待段宁,让段宁死无葬身之地。在知道自己始终被戏耍、被利用和背叛的那一刻,傅轻决就该把他划入敌人的范畴,彻底厌恶和消灭。
他们真正的关系明明是你死我活的关系,无论做出什么都不用后悔、犹豫和愧疚,也没有谁亏欠了谁,因为权宜之计中其他的都是虚妄的表演。
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书房里,属于傅轻决的相框和照片反而就那样被丢弃一般散落在桌上。
段宁在原地站到双腿和脊背发麻,浑身攀上了蚀骨的寒意,他眨了眨眼睛,仿佛终于能证明自己还有意识。他拖着脚步走近到书桌旁,又是半晌之后,他伸手去捡起了地上飘落着的一片碎纸片,像清理书房垃圾一样继续送进碎纸机里。
然后他双手颤颤巍巍地,拿起那张全家福照片,一点点装回相框里,摆放回原处。
可相框似乎被摔坏了支架的一角,手松开就倒下,段宁听见啪嗒的响声,紧跟着心头一颤,犹如惊弓之鸟,但他深深吐了口气,更像叹气,强撑着一次又一次地把相框扶起来,最终扶稳,将一切恢复了表面的原样。
至于楼上发生的一切,除了段宁和傅轻决自己,没有其他人知道。
等在楼下的弗雷克和高管家甚至没看清傅轻决出去时的脸色,只从傅轻决全然改变了的气场和冷如冰窟的态度就能看出,情况不是很妙。但傅轻决什么也没说。
弗雷克上了车,才瞥见他忽然之间格外憔悴疲惫的侧脸,刚想询问,傅轻决冷冷转头盯着窗外,一下握紧了拳头,额角暴起的青筋未消,仿佛充满了毁天灭地的恨意,叫人根本不敢出声。
而高管家见段宁一直到中午也没下来,自然也不好多管,只一切照旧,叫人把饭菜热好,送去门口。
段宁回了房间,独自坐在窗边的睡椅上,门外几次提醒和送饭的声音让他对时间不至于没有认知,但每分每秒仍然是这么的漫长,仿若停滞不前了,榕湖里的每一丝涟漪和波澜都镌刻在了他茫然凝望的眼中。
铃兰花持续不断的香气让他更加头晕目眩。
房间里唯一被他养着的这盆确实蔫了,恐怕很快就要走向枯萎。
深夜,他最终起身去门口端了吃的进来,走到床头柜前时却忽然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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