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知道你们是真的相信仙界是在‘考验’我们这种说辞,还是没有别的办法来熬过这段痛苦的时日,只能用这个现成的借口来安慰自己、麻痹自己?”薛宴惊问道,“我想知道,你们进入这安乐之地时,浮现在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究竟是什么?”
最先开口的是温文梦:“失望。”
一旦有人带头,其他人也打开了话匣子:“没错,是失望,仙人的品性原来也不过如此。”
“感觉来了这里以后,自小所学的一切都被推翻了,师门教导我们锄强扶弱,”又有人继续道,“而仙界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们要弱肉强食,并且我们才是弱的那一方。”
“没错,我才不信他们把我们变成羊是存着什么好心思!”
“在凡间时,只听说过把百姓变成动物戏耍的鬼族,如今到了这里,大家却要不停为仙人找补,才叫可悲。”
也有人吟起了一句诗:“暮年甘散诞,壮志久消磨。自媿今摩诘,谁怜老伏波……”
“……”
薛宴惊继续道:“我知道,我所立下的承诺,像是一句漂亮的空话,我并不确知仙界是什么模样,也许我带着满腔的壮志,一上去便会死在那里。但至少我还有满腔的壮志,我恳求大家,让我在失去它之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尽我所能,为后来者开盛世太平!”
这话说出口,薛宴惊自己都觉得听起来实在有些自大,但毕竟她骨子里就不是个特别谦逊的人,不过话说回来,谁能指望一个曾经百战百胜无敌于天下的家伙谦卑恭顺呢?
若换旁人站在这里,大家真想反问其一句,你有几分的把握?凭什么在我们面前放下这些大话厥词?
但归一魔尊的名声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无论如何,她都已经是大家当中,希望最大的一个。
“好!”有人主动站出来,“我的羊毛你尽管拿去!”
“我的也是,顺便说,当年你灭仙梦泽的事,我一直支持你。”
“我的也给你,去吧!”
“……”
大多数绵羊仍在沉默,也许在这里待得越久,就越麻木。
好在薛宴惊要的只是十年份的羊毛,你出一年我给半载,很快就凑够,大家把毛发揉在一起,披在她的身上。
她披着沉重的羊毛,就像披着大家的希望,离开前,给众人留下了一句承诺——
“宁身死,不屈服。”
———
薛宴惊踩上高台石秤,秤砣左右摇摆几下,定格在一个数字上。大家屏气凝神,生怕石秤察觉作弊,不予通过,眼看着高台上白光一闪,薛宴惊消失无踪,这才欢呼起来。
她再次睁开眼时,几乎要被水淹没,连忙扑腾了几下爬上岸,看到岸边立着一石碑,上面刻着“升仙池”三字。
薛宴惊环顾四周,这里终于有了些仙家气象,云雾缭绕,灵气充裕。眼前明明是一方池子,池水却正掀起层层的浪花,不安分地拍打着岸边。
她临水一照,见自己已经脱离了绵羊的身体,变回了原本的模样,只是脖子上仍然佩着那只做羊时的颈圈。
她正试着运用法力,远处一阵脚步声传来,不多时,一名仙侍转过回廊,对着全身湿透的她打了个不甚耐烦的哈欠:“啧,又一个飞升者。”
“……”
他边走边随意翻看着手里的册子,每有一人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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