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是这世间最不可信的东西。三年后,公西子雅哪怕迎娶她回宫,也不过是一良悌,她亡国公主的身份,注定不能为正妃。公西子雅以后一定会迎娶正妃,生下属于他们的孩子。她也会在得到雪灵枝后,带着月儿脱离宗主和皇室,远走高飞。 她和此人的缘分,便只能是如此了。 收起玉簪,慕容芊芊走出房门时,内心已又恢复宁静。 自打公西子雅在风雪飘零的冬日离开银叶山庄后,慕容敲月每日学学认字,又在慕容芊芊教导下学习慕容一族的功法。等篆体字认个七七八八,搞懂了‘绵绵飞柳’的内容后,她恍然发觉,这功法与慕容一族的白虎神功竟然有些相似,但也有些许不同。 她便两种都练了练,也没感觉这《仙法》神功能让她修为一日千里,两种功法修炼速度相差无几,只略微有一两个穴位运转不同罢了。 那她也没管,都练练总没错,反正闲得慌。 如此从冬到夏,又从夏到冬。 一年过去了,公西子雅没回来。慕容敲月心想,看来这人要办的事应该有点棘手。 很快,春红柳绿,夏荣冬藏,一年又过去了。病美人依旧没回来! 慕容敲月心底挣扎了一下,但她还是觉得,这人要办的事恐怕十分棘手,所以耽误了点时间,他一定会回来的。 那份感情,怎么看也做不得假,除非她眼瞎。 到了第三年,那人却竟然,还是没有回来! 慕容敲月想给对方找补都找不回来了,心底忍不住怒骂,该死的负心汉。 好在慕容芊芊日常只是修炼修炼,或者出去采采药,再或者偶尔举起手板威胁她练功。除此之外,也没见念叨那个负心汉。慕容敲月因此松口气,还好这位用情不深,要不然不得被气死。 飞雪连天,南部诸州常年炎热,今冬却罕见地降起了大雪。暴雪整整下了十日,将郁郁葱葱的树林裹成琼枝玉叶,到处一片皑皑冰雪。 天色微明,隆冬的寒风呼啸,万物都在沉寂。 森林里早起的松鼠悄然跃上枝头,它寻到一颗躲在松枝下的松果,正抱在手中。 忽然大地轻轻震动,远处烟浪翻卷,火舌熊熊蔓延,如翻滚的巨浪,扑!火气蒸腾的水雾,怒吼般冲了过来。 雪烟在热浪中化作雨雾排山倒海般翻腾,眨眼到了跟前,松鼠手中松果掉落,它飞窜入林中逃离时,见到黑衣的人影风驰电掣。 是人类。它又听到后方夹杂着无数惊声震呼,不觉甩甩尾巴,赶紧逃开。 “陛下!不可。” “殿下,殿下!穷寇莫追啊。” 两道苍老的公鸭嗓急切地响起,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马踏荒原的声音。雪雾弥漫,火光冲天。 一金一紫两道身影宛如流星,飞起在艳丽火舌蔓延的最前方,灵润在他们周身如雾荡开。 紫衣的青年却又还要更快,他周身灵雾忽然化作火光,身影在火光中腾空飞跃,凌厉纵空旋转,人便如离弦之箭,自上而下,手中青色大剑剧烈地朝奔跑的黑色身影斩下。 那一剑似能劈山,剑气纵横,隔空在森林留下深深裂痕。 “来得好!”黑衣人纵声长笑,他奔行的足迹虽然凌乱,回身大剑迎击这一剑却异常刚猛。 噌! 刺耳的刀剑碰撞的声音,震耳欲聋。散开的剑气,将周围森林削平数里。 黑衣人踉跄后退,鲜血自口中狂涌。他的黑剑自手中掉落了下来。 “八叔!”公西子雅又气又恨,来的好什么,他这一剑几乎只用了三成力气,八叔却已经无力抵挡。他胸口有一种十分狰狞的伤口,似乎是南部巫族的某种邪恶功法。这功法使得八叔此前三年大放神威,杀得大齐差点没了回手之力。却在近一个月,八叔在战场突兀吐血晕倒,使得南部巫族各部人心大乱,之后大齐抓准机会层层推进战场,从而有了今日几万里红叶森林这场决战。 看着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八叔,公西子雅心中恨怒难当,八叔,你为何要叛!心底的话恨不能脱口而出,却在对上八叔那清冷悲凉的眼睛时,他只觉胸中闷痛。为何要如此自寻死路,竟不惜串通南部各部巫蛊蛮族与父皇为敌。 “百花谷,上古时期此地是百花谷。化圣成仙之地!” 听到八叔如此喃喃自语,公西子雅看过去。八叔的视线遥视虚空,目光迷离,却又似乎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愁绪和柔情。他呼吸很重,灵力紊乱逸散,胸口被剑洞开的窟窿一直在汩汩冒血。 公西子雅只觉心中更闷,他手指抚向戒指,试图取出一粒疗伤丹。 却是如此虚弱的八叔,竟法指飞动。 青灰的结界,瞬间将此处小空间笼罩。背后甲胄声响轻动,沉重的脚步声走了过来。 “父皇!”公西子雅眼看结界将他们父子三人笼罩,心中不觉涌起不祥之感。莫非八叔打着的主意,是要与父皇同归于尽! 谁知父皇却浑身安宁,他甚至砰地摘了甲胄和披风,缓缓迈步而来。 八叔这方也没什么动静,他面色苍白,气息已经非常微弱,周身灵润已快要全部消散。 他已快要死了,但他却兀自浅笑着。“三哥!” “哼,我没你这样的弟弟。” “临终前,让我看一眼仙皇剑吧,三哥。”八叔这话近乎有些撒娇。 仙皇剑三字一出,公西子雅不觉心中一跳。供在重羽宫中的仙皇剑,是国之重器,父皇不可能携带在身。 父皇对这话果然无动于衷,他只是静静地盯着八叔。 良久,才淡淡地道:“那事过去如此多年,你竟还没忘。” 这话让人不明所以,八叔的回答更加让人莫测。“三哥,难不成你忘了?当年你不也…”八叔一口鲜血涌入喉管,堵住了其后的话,这明显是父皇灵力施为。这让八叔面色异常痛苦,但他却像个疯子似的笑得极为畅快,这使得他血流不止,面色由白转青,已没有了人色。 渐渐地,他笑不动了。忽然轻叹了一口气。 “没有用吗?三哥。”他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瞳孔在扩散。 公西子雅知道八叔此时应是看不见什么了,但他却仍旧盯紧着父皇的方向。 直到父皇沉重地摇摇头。“没有。” 八叔这才唇角微微扬起,按住胸前伤口的手耷拉下去。 “仙儿…”仿佛听到他最终念叨着这两字。 “八叔。”公西子雅手指探查八叔的脉息,发现已经不再跳动,心下不觉凄然。 父皇从一旁走近了两步,垂眸望了一阵。随即又望了望四周。 本以为父皇是要就近择地将八叔埋葬。八叔叛臣贼子,自然不可能入皇祠承继香火,只是这荒野之地湿瘴重重,虫蚁遍地,却也实在不是好的埋骨地。公西子雅心底不忍。 谁知父皇轻轻一叹。 “罢了。”他竟取出一副棺木,亲自将八叔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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