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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添上一盏新茶,“今岁新出的龙井,知道你爱喝,特意为你备着。”  杜长兰碰了碰茶身,笑眯眯问:“刚沏的?”  小童忍不住道:“杜公子丹田气稳,远远的便听着你的声儿了。”  杜长兰五官舒展,笑的像朵花儿。杜蕴赶紧道:“奉若伯伯,我会吹哨了。”  他噘着小嘴,【鱼】了半日也没弄出响儿,情急之下念道:“鱼——”  后院一静,随后爆发出一阵爽朗笑声,严奉若和小童还顾忌些,杜长兰却是放肆大笑。  “亏你想的出来。”杜长兰伸手戳戳气鼓鼓的便宜儿子,觉得挺好玩,像戳河豚一般,于是杜长兰多戳了几下。  小孩儿起身,一下子扎进严奉若怀里,不理他爹。  严奉若无奈的望过来,杜长兰讪讪收回手,他…咳咳,一时没忍住。  两人又笑闹一会子,杜长兰说起正事,他从书箱里取出一沓纸张:“这是我这段时日出的题,奉若兄瞧瞧。”第49章 一条好狗  山也静了, 风也止了,一片青叶飘飘摇摇自枝头落下。  严奉若一张一张的题卷望过去,杜长兰也不饮茶了, 只瞧着他, 末了问道:“如何?”  严奉若将题卷整齐叠好,朝杜长兰轻笑:“帖经墨义道是寻常, 经义出的巧妙, 那算学……”  杜长兰矜持的持盏饮茶,杜蕴伸着脖子等他下文儿, 严奉若搁下题卷:“说好听点些叫巧思,说难听了, 道是刁钻。”  “这是什么话儿。”杜长兰眼尾一抬, 眼波流转,有数般风流, “我可是寻了往年题卷, 效仿行之,可谓不偏不倚。”  严奉若不与他辩, 打发小童行屋里,过会子小童捧着一沓崭新的纸张而来。  仿古色的熟宣,一个又一个簪花小楷落于纸上, 行距适宜,每一个字笔画圆润,不失形体紧凑,几乎可称艺术。  杜长兰迫不及待伸手来接,小童看一眼严奉若, 严奉若道:“长兰不是外人,本就是与他瞧的。”  小童小心将纸张交付杜长兰之手, 杜蕴从石凳落地,钻进他爹怀里,父子俩目不转睛的望着字。  杜长兰看了一会儿,道:“这是往年府试的题卷?”  严奉若不紧不慢的拨着茶沫,“近十年的府试题卷,我拣着有趣儿的摘抄了。”  杜长兰指腹轻触,由衷道:“好漂亮的一手字。”  同样的楷体,有人能写出风流写意,有人能写出力透纸背,有人能写出张扬锐利。  杜长兰一手字,潇洒风流是表,遒劲有力是里,外圆内方。  严奉若则是山水自在,行也得坐也得,颇有道家自然意味。偏这人又在佛门清修小住。  杜长兰父子专心阅看题卷,严奉若也不打扰他们,自在的拨弄茶沫,小童提紧了心,唯恐他家公子饮了。  大夫叮嘱过,公子体弱,忌饮绿茶。  两刻钟后,杜长兰舒出一口气,“奉若兄……”  “这会儿功夫,你应是看不完。不急,慢慢瞧。”严奉若起身将杜长兰的话堵了回去,来回踱步。  杜长兰也就不与他客气,接着看下去,瞧见有趣的题儿,还请小童取来纸笔,他当下作答。  小孩儿待在他爹怀里,杜长兰不撵他,杜蕴乐得待着,他虽是看不太懂,但字形优美,也能得了趣儿。  杜长兰作答,小孩儿更是安静旁观,不吵不闹。杜蕴见墨色笔尖划过润白的纸面,每个小字都刚劲有力。私下里,杜长兰并不过分掩饰自己。  日头升至正空,暑意愈发重了,山野间也添了几丝燥热,杜长兰额间浸出细细密密的汗,待他搁笔,一方手帕按在他额下,仔仔细细替他擦拭汗水。  杜长兰俯首,小孩儿笑盈盈道:“给爹用的手帕是海棠花样式,我的是长耳朵样式。”  他爹爱洁,杜蕴平日里留意着。  杜长兰捏捏便宜儿子的小耳朵,逗的小崽儿开怀笑。他收回手,小孩儿还恋恋不舍。  杜长兰道:“改明儿爹给你弄个滚轮头部按揉器具,保管你舒服的脚趾都伸直了。”  “那是何物?”严奉若好奇道。  杜长兰对上友人与儿子好奇的目光,他想了想,重新提笔,不过须臾,在润白的宣纸上画下大概,“大致如此。”  严奉若瞧出端倪,“可是从头顶落下?”  杜长兰:“是呢。”  严奉若和杜蕴都期待起来,杜长兰道:“这东西不难,两三日功夫就行得。届时弄好了给奉若兄试试。”  他顺势住下来,午后寻了一间禅房,从外面儿看,同严奉若住处隔了一个拐角,十来步距离。内里却仅是一墙之隔。  晚间儿杜蕴用力拍墙,声音还透着稚嫩:“奉若伯伯,奉若伯伯,你有听到我说话吗?”  那厢隔了一会子,才传来严奉若低低的声音:“蕴儿可是认地儿了?”  “没有,我爹在呢,我就不认地儿。”杜蕴乐呵呵道,他同严奉若隔着一堵墙聊了好一会儿才罢休,又好奇的在屋里跑来跑去,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杜蕴到底是小孩子,平日在外能装出几分稳重有礼,私下却是活泼闹得很儿,连墙上大大的“禅”字,他也是要脱了鞋,光脚踩在榻上摸一摸,薄薄的指甲无意带下一点墙灰。  他紧了一下,不经意左顾右盼,又抚了抚墙面,若无其事的下地,爬上床睡觉。  杜长兰心中好笑,小崽子只有做错事心虚时,才会这么老实。  杜长兰在庙里住下,佛门清净之地,父子二人也食了素。可怜大黑吃的眼泪汪汪,熬了一日撑不住,屁股一甩行进山中。  严奉若惊道:“长兰不将大黑唤回?”  杜长兰摆摆手:“随它去。”  大黑精得很,平日里受他训练,矫健又勇猛,便是一名青壮也未必能在大黑手底讨了好。况且这山间并无猛兽。  几人在院里议论文章,间或伴有压抑的咳声,杜长兰蹙眉:“院里风大,还是回屋里罢。”  严奉若犹豫,杜蕴捧着他的手撒娇,说自己有点冷。  一行人回了禅房,小童偷偷松了口气,心道杜长兰是个知好歹的。  午后严奉若困中觉,杜长兰将儿子带回他们的住处,指导儿子描红。  杜蕴小脸紧绷,认真极了,杜长兰温和道:“不要紧张,肢体放松些。”  小孩儿顿了顿,吐出一口气,杜长兰又看了两眼,确定没问题才离开。  这一练便是半日,期间杜蕴歇了两次,他看着案几上自己写的一沓字,心里充满成就感。  小孩儿搁下笔,捧着自己半日成果小跑到杜长兰案前,目光明媚而殷切:“爹,您看。”  杜长兰接过儿子的描红,每一张都认认真真看了,用毛笔挨个圈出不足,小孩儿连连点头,若有所思。  忽然外面一声异响,父子俩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大黑。”  杜长兰用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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