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将儿子的功课压住,父子二人朝外去,下一刻古庙后院响起尖利的叫声。 小崽儿灵活的像只小猴子,嗖的蹿进杜长兰怀里,畏怯不已。 杜长兰一边安抚儿子,一边警惕院中缓缓蠕动的蛇,始作俑者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可怜巴巴的望着杜长兰。 那厢屋里也传来动静,杜长兰忙道:“莫出来,大黑叼了条蛇回来。” 小童立刻将严奉若护在身后,隔着一扇木门喊:“杜公子,那蛇有毒还是无毒。” 杜长兰道:“无毒。” 小童松了口气,还要细问,院外却没了动静。 严奉若道:“开门,我去瞧瞧。” “公子,蛇物恐怖,莫害了你心神,还是小的去瞧。”小童打开一条缝儿,闪身出门,正好撞见杜长兰捡了蛇尾狂抡两圈,狠狠砸在树干上,如此一番,那蛇死的不能再死了。 小童闭上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 杜长兰一滞,从善如流的念了一句佛号:“阿弥陀佛,杜某为众生舍小生,皆为无奈之举,佛祖见谅。” 小童嘴角抽抽,好一个为众生舍小生。 那蛇估摸着四尺来长,也算长了些年头,原本安生待在山中,竟叫这黑皮杀才拨弄出来,命丧杜长兰之手。 真是罪过罪过。 但小童转念一想,今儿除了此物,省得惊扰他家公子,倒也是桩美事。 意识到自己想什么,小童赶紧念道:“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杜长兰唤小童去取布袋,他将蛇收拣了,这才对门后的儿子道:“无事了,出来罢。” 刚才杜长兰安抚住儿子,就将人塞屋里了。 杜蕴看着灰扑扑的一团布袋,小心脏还在怦怦跳,刚才真是吓坏他了。 这会儿理智回神,小孩儿想起刚才失态尖叫,瞬间涨红了脸,他都不敢抬头,又忍不住抬头,小小声唤:“爹,我…我…” 杜长兰朝他比大拇指,“蕴儿没有被吓哭,真是十二分勇敢。不愧是我的儿子。” 小崽儿本就过快的心跳,一下子跳的更快了,砰砰砰,恨不得要跳出他的嗓子眼。 浑身的血液活似争先恐后涌进他的大脑,一张小脸涨成了熟透的红苹果。 小脸蛋热热的,大眼睛润润的,连耳朵都烫烫的。 杜蕴双手握紧拳,大声道:“这次我没有被吓哭,下次…下次我也不会被吓的大叫!!” 杜长兰笑着点点头,晃了晃布袋子,问儿子:“要不要看看。” 顿了顿,杜长兰补充一句:“放心,它不能动弹了。” 杜蕴眼皮子一跳,眼里激动又感动的泪意差点退回去,犹豫的望着他爹手里的布袋,半晌郑重道:“我看。”第50章 吃人嘴短 杜长兰呵斥一通大黑, 寻了一条麻绳,将狗拴在后院树干上,领着儿子匆匆下山。 严奉若担忧:“此刻都酉时了, 来回怕是晚了。” 他思来想去, 吩咐小童取两根火把在山根脚下侯着。 小童不依:“小的走了,公子可怎么办?眼瞧着到饭点, 总要叫小的伺候公子用了晚饭才是。” 严奉若知晓小童是真心关切他, 拗不过只好作罢。 杜长兰抱着儿子下了山,问:“爹要赶时间, 脚程得快,你是趴爹背上还是搂在爹怀里。” 小孩儿想了想, 反问:“爹如何能省些气力?” 杜长兰眉眼一弯, 蹭蹭儿子的额头,“你趴爹背上, 搂紧了爹。” 杜蕴用力点头, 他小身子一翻,错眼功夫就牢牢扒着杜长兰的背, 挥舞小拳头:“冲呀——” 杜长兰哼笑,调整呼吸频率,渐渐加快速度, 而后小跑起来。杜蕴只感觉呼呼的风打面而来,两侧景物飞快倒退,他快睁不开眼了,耳边是不绝的隆隆声。 小孩儿兴奋的头皮发麻,这种莫名的情绪如此快, 犹如盛夏暴雨叫人猝不及防。 他沉浸在这种疾飞的错觉里,忽然身后一阵犬吠, 杜长兰应声回首,一只通体黑色的大狗朝他们而来。 “大黑?!!”杜蕴又惊又讶。 杜长兰也有些意外,离得近了,杜长兰瞧见大黑的脖处有斑驳血迹,只是体色掩着不显。 小孩儿从他爹背上滑落,心疼的抚摸大狗:“大黑,你怎么这么傻。” 大黑舔了舔小主人,又呜呜的望着杜长兰,凑过去讨好的舔舐杜长兰的指尖。 大黑:汪汪…… 狗错了,不要丢下狗。 它眼睛湿漉漉,似在流泪,杜长兰也有些动容,戳戳狗头:“没有下次。” “汪汪——”大黑又兴奋起来,甩着毛尾巴,只是颈处染血的麻绳十分碍眼。 杜长兰替它解了,扔进路边杂草丛。 大黑更加激动了,围着杜长兰父子团团转。 杜长兰无奈:“走了。” 庙后,小童看着空空如也的后院,忙不迭凑近,检查绳端。他朝严奉若回话:“公子,大黑应是将麻绳咬断了,不过小的在地上瞧见几滴血迹。” 严奉若揉了揉太阳穴,叹道:“大黑应是去寻长兰了。” 小童搓热双手,为严奉若按揉额头,轻声道:“公子,小的活了十六年,从前只听过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这狗捉长蛇的,小的还是第一次见。” 他回忆院里情景:“那蛇通体墨色,似有花纹,幸得脑袋是圆的,否则换了尖头,那条大狗真要遭了去。” 严奉若笑道:“大黑颇为灵性,它晓得轻重。” 小童想想也是,他还真没见过哪条狗装无辜装可怜,撒泼打滚样样精通的。真是狗随主人型。 他可没暗指杜长兰父子。小童默默想着,很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态。 天边烈烈,晚霞挥洒,院里酒楼正上生意,忽然一张熟面孔迎来,掌柜撑起笑脸赶紧招呼,“杜……” 杜长兰打断他,言简意赅:“掌柜,我寻了条蛇,你们酒楼要是不要。” 掌柜顿住,愣了一下从善如流道:“老朽得先看看,若是毒物,老朽可怕了去了。” 杜长兰似笑非笑睨他一眼,老头儿跟他装。真当他没念过‘捕蛇者说’。 蛇无毒可炮制蛇羹,烧蛇段。蛇有毒反而更值钱,炮制药酒治疗风湿。 掌柜叫一名伙计顶上柜台,他亲自将杜长兰引去后院,布袋掀开,看见软成一团的长蛇,掌柜可惜叹道:“竟是死了。” 杜长兰道:“掌柜说笑,我身边携有幼子,不将这毒物处理透了,哪敢收拣。” 掌柜颔首,他拢着袖儿,半垂的眼飞快思量价值。 往日杜长兰同崔家兄弟一道儿吃饭,掌柜自然认得人,还知晓杜长兰已经考取童生功名。 他心中权衡利弊,少顷向杜长兰伸出一根手指。 一两银子,这个价位十分厚道了。一般活蛇都卖不上这个价。 杜长兰带来的这条蛇刚死,还算新鲜。再者长度可观,品相十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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