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事,严奉若不愿多谈,他另起话题,道:“我表兄有意仕途,这些年我舅舅收集不少试题。” 杜长兰不解他话题跳跃如此快,严奉若口紧,鲜少谈论家中事。 严奉若取了磨条,细细研磨:“我的药吃完了,明儿得回家一趟,偏我身子不适,笍儿扶我不住。你若是得空,明儿可否能送我一程?” 笍儿惊讶,他家公子还是第一次邀请友人上门。杜长兰有这么得他家公子的心? 杜长兰神情严肃:“冒昧登门……” “算不得冒昧。”严奉若宽慰他:“既是我身体不适,你送我归家,顺道拜见家中长辈,合情合理。” 于是此事就敲定了。第52章 舅舅李珍 杜长兰念着起早儿去县里叫辆车, 不成想李府的马车停在山脚下。 李府重视严奉若,那丸药事关严奉若身子,定是时时记着数, 只有余的, 没有缺的。 杜长兰搀扶严奉若上马车,后者与他对视一眼, 又慌忙移了目光。 杜长兰随后也带儿子进了马车, 这次他们没有带狗。 杜长兰搂着儿子道:“人面皮儿薄了,只有自己受亏的。幸好爹脸皮厚。” 严奉若动作一顿, 而后若无其事翻阅书籍。 杜长兰道:“奉若兄瞧的什么书?” “不上道的杂书。”严奉若将书籍推过去给他瞧。 杜长兰笑道:“马车晃动,看书对眼睛不利。我昨儿刚想起一个故事, 说与你们听听。” 严奉若和杜蕴望着他, 杜长兰清了清嗓子:“话说古时,原是没有四季, 全凭一女神掌管, 她欢愉之处,全年如春……” 杜长兰渲染女神的法力与美好, 讲述女神同她的女儿过着开心快乐的日子。 可是有一天,女神的女儿被诱拐了。 严奉若和杜蕴听的聚精会神,眼见杜长兰讲到女神终于找到“歹徒”的老巢, 即将救回女儿时,马车停下。 一大一小颇为可惜,杜长兰笑道:“回头说与你们听。” “爹要记得喔。”小孩儿率先下马车,面向马车等候。 其次严奉若,杜长兰最后一个落地, 心道他们居然从正门进,这也太郑重了。 忽然一行人逼近, 为首的中年男子快步道:“奉若。” 他将严奉若抱了满怀,又把着人的肩膀来回打量:“又清减了许多,我先前同你说,不让你去庙里……” 杜长兰留意他,同严秀才相仿的年岁,容貌斯文,蓄有山羊胡,打理的干净整洁,着一身翡翠提花山水纹的家常袍,脚踩印花单鞋,很是儒雅。 身后跟着一名老者,俯首躬身,但穿着体面,应是管家之流。再往后两人年轻些,样貌周正,很有精神气儿,是长随差不离。 严奉若按住李珍的手,温声道:“舅舅,我要同你介绍二人。” 李珍这时才正眼打量杜长兰,他从笍儿口中听过,对杜长兰印象平平,如今见着人儿,微微惊讶。 眼前男子不是一般的秀美,而是生的明俊,有读书人的文气与清俊,却没有读书人的文弱。身量挺直,薄薄的衣衫隐约勾勒出胸膛轮廓。 兼文武之长,弃文武之短。上天委实厚待此人。 杜长兰拱手行礼:“后生杜长兰,见过李老爷。” 李珍眸光一动,他还以为杜长兰会称呼他“伯父”,以拉近关系。李珍刚要说什么,又有一道稚嫩声音传来:“小辈杜蕴,见过李老爷。” 李珍想起来了,这杜长兰不学好,年纪轻轻就有了一个儿子。 但他见父子二人举止有礼,也很难生出恶感,他扶起杜长兰和杜蕴的手:“不必多礼。” 一番简单寒暄,一行人进府。 李珍犹如一个寻常的威严长者,从外甥口中得知杜长兰有意一年后的院试,于是考校杜长兰。 他没有将人带去外院偏厅,而是领着人在在府中饶了一圈,带人见李府富贵,李珍留意杜长兰父子的神态,然而意外的,杜长兰父子并未有震惊艳羡之态,也无仇视之情,仿佛司空见惯般寻常。 杜长兰猜到李珍用意,心道:他上辈子去皇宫逛了好几个来回,还拍了照,躺在太和殿外的汉白玉石阶歇觉。也曾去一品大员故居游览,如此地方都逛腻了,不至于看见一个三进院子就失态。 杜蕴则是一切像他爹看齐,只要他爹在身边,就是他们去仙山都不怯。 李珍也觉无趣,不再多绕,领着人进了二院的花厅。下人奉上茶水点心。 宽背椅对五六岁的孩童仍有些高度,然而李珍瞧杜蕴好似跃了一下,人已经稳当坐好,刚才那下似乎是他的错觉。 杜蕴见李珍看来,微微颔首,双脚悬空也未随意晃动,十分有礼。 杜长兰和严奉若忍笑,小崽儿在外委实有一套。 李珍端起茶盏,拨了拨茶沫,问杜长兰近日念什么书,习什么字体,平日娱乐些什么。 先前的考量,此刻的问话都不算客气,谁让杜长兰将李珍的雷点踩了遍。 年少有子,可见品行有疑。 又是严秀才的学生,旧怨翻涌。 李珍甚至阴谋论杜长兰是严秀才派来的探子,但随后自己否了。他也觉得自己想多了。 杜长兰不甚在意,正欲回答被严奉若阻拦了。他正色道:“舅舅,长兰是我知心好友,我清楚他的为人。蕴儿聪明伶俐,我心中亦是喜爱不已。” 杜长兰有些意外,又不算太意外。杜蕴高兴的抖了抖耳朵,挺起他的小胸脯。 李珍与外甥对视,少顷败下阵来:“罢了,从小你就心思灵透。” 或许是有感自己之前过火,用过茶水点心后,李珍将他们带入书房,从书柜里取出四五本书籍,递给杜长兰。 杜长兰翻阅几页,愣住了。这些都是往年院试题,誊抄之后装订成册了。 李珍在书案后落座,矜持道:“再翻翻。” 杜长兰照做,眸光微亮,下面书籍里是誊抄的邸报,看事迹是他们这一块儿的。 严奉若向前几步,指着一排书柜,分了四层,每层都被书籍填满了。 杜长兰露出恰到好处的震惊:“这些难道都是........” “不止呢。”严奉若笑道:“我外祖父尚在时就留意此类,我舅舅也沿了这个习惯,经年累月的,誊抄了许多。这间书房里只是冰山一角。” 杜蕴也张圆了小嘴,又赶紧伸手捂上。这么多书,得看到猴年马月去了。 杜长兰心里有点痒痒,他还真挺想看的。这些书籍记载的东西,后世史书上难见。 他恭维道:“真是了不得。寻常书生有个七八本,已是幸运。见了李老爷,才知云泥之别。怪道是书香底蕴。” 李珍哼了一声,呷了一口清茶,严奉若默默为他续上。 李珍吊足了杜长兰的胃口,才允了杜长兰在此翻阅。 这是杜长兰没有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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