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恸大哭,细数杜蕴种种大罪。 “也不知那小畜生是什么恶毒心肝,儿媳的弟弟与他无冤无仇,他竟然因为口角之争下此毒手…” 龙案之后的嘉帝淡漠的望着眼前的戏码,女人的哀色不是作假,可转眼间便被狰狞取代,她也知晓这点,于是又大肆啜泣,面上的五官开始失控,争执,扭曲成滑稽的神情。 而她身侧的九皇子始终低着头,分不清是在难过还是不以为然。 九皇子妃的控诉还在继续,道黎四公子当时见小郡王有异,关切之下多问了几句,便引得杜蕴动手杀人。 小郡王为何有异?便要问六皇子。 于是乎,又在二皇子和六皇子之间安了一根刺。 “父皇,那小畜生仗着是状元之子,无法无天,目无法纪,恳请父皇主持公道。” 嘉帝终于有了反应,他问九皇子妃如何才算公道。 九皇子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此刻九皇子妃咬牙切齿的恨声响在耳边,“自然是将杜蕴那个小畜生绑至午门外,千刀万啊——” 五彩珐琅笔洗砸在九皇子妃额头,应声而碎,殷红的血珠砸落,在地面溅出血花。 大内侍进殿后视若无睹,欠身一礼,“陛下,小殿下同杜大人侯在殿外。” 九皇子呆滞的眼珠动了动,什么小殿下,杜大人又是谁? 嘉帝瞥了一眼倒地的女人,平静道:“带蕴哥儿进来。” 九皇子心里一跳,蕴哥儿? 他记得杜长兰之子就叫杜蕴,世上不会有那么巧合的事罢? 身后传来脚步声,九皇子扭身看去,速度之快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响,几乎要扭断他的脖子,可他顾不得疼,看着迎面而来的年轻父子,心神俱颤,不亚于青天白日活见了鬼。 杜蕴飞快瞥了一眼九皇子和九皇子妃二人,又快速收回目光,他朝嘉帝行礼:“蕴儿见过皇祖父,皇祖父万福金安。” 九皇子恍若一口大钟天降,将他牢牢罩住,僧人用力敲击钟身,于是他被震的脑浆迸溅,肝胆俱裂。 怎会有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嘉帝免了杜蕴和杜长兰二人的礼,杜蕴瞧着九皇子,故意道:“皇祖父,不知这位是蕴儿的哪位皇叔?” 九皇子:……… 九皇子妃终于从晕眩中回神,她还来不及忆起方才发生何时事,便看见杜蕴俏生生站在她面前,一时怒火中烧:“小畜生,你怎么会啊——” 九皇子妃脸颊骤痛,整个人被九皇子反手一巴掌打偏在地,她捂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的丈夫,因为太过震惊,此刻反而是茫然主导一切情绪,她轻声唤:“殿下?” 九皇子大声呵斥:“你这蠢妇,事情还未查明,你怎可随意攀咬人。” 九皇子不敢抬头去看嘉帝的脸,他知道,他们今日是做了小丑了。 然而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得赶快扫清尾巴,否则谋害皇嗣的名头砸下来,他也得吃挂落。 九皇子心思转的极快,他细细瞧着小少年的脸,脑海中渐渐浮现一张人脸。 是了,只要看着杜蕴那张脸,便该知晓杜蕴与元文太子有渊源。 九皇子暗恨自己之前为什么不同杜家父子接触,若是他早知道…… 他垂下眼,掩去自己恶毒的念头。 九皇子尽量稳着声音,努力扯出一个和缓的笑,可这实在太为难他了,他最后只能放弃,对杜蕴道:“你叫蕴儿吧,我是你九皇叔。” 杜蕴拱手见礼,“蕴儿见过九皇叔,九皇婶。” 九皇子妃的一丝理智回笼,她环视四周,甚至胆大妄为的看向龙案之后的天子。 她终于察觉有异,惊疑不定的望向杜蕴,浑身颤抖着,不知是气杀弟仇人摇身一变成了龙孙,还是害怕她方才当着天子的面要剐了龙孙。或许二者皆有。 激烈的情绪冲击下,九皇子妃再也受不住,两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嘉帝令人将其拽下,九皇子见势不妙,也拱手告退。 殿内没了外人,杜蕴便亲热的拉着他爹的手同天子寒暄,十句话里七句都在夸赞杜长兰。 小少年的心思太稚嫩,他一朝认祖归宗,迫切的想为养父谋利,殊不知反而会害了杜长兰。 大内侍内心叹了口气。 杜长兰止住儿子的话,禀明今日来由,他意外的平静,没有养子竟是皇孙的窃喜,也没有面对天子的畏怯。 嘉帝刚因为杜蕴偏向杜长兰的不满又散去。平心而论,青年不论才学还是秉性都挑不出错。 此时,葛国丈求见。 简单寒暄后,葛国丈便道出来意。他说:“此次事件对蕴儿来说到底不美,若是就这么认回来,世人恐会怀疑皇室以权压人,于蕴儿名声不利。因此老臣想着令杜状元之子假死,蕴儿金蝉脱壳,以全新的身份回宫。” 杜蕴当即反对,这样就抹去他同他爹的过往了,那么多的美好日子就这么烟消云散,怎么可以。 “我不同意。”小少年高声道。话音落下,他意识到自己失礼,于是拱手礼道:“皇祖父,曾外祖,这天下事避不开一个理字,是非曲直如何,蕴儿一定会查清楚,拿出铁证证明自己清白。” “好孩子。你不明白众口铄金的道理。”葛国丈揽着他耐心哄劝,“不论你拿出什么证据,世人都不会信的,他们只会觉得是天家在堵悠悠众口…” 杜长兰从始至终沉默着,仿佛一个背景板,而此刻葛国丈将目光投向他,话却是对杜蕴说的:“老夫知你同杜大人感情深厚,先过了眼下这关。来日你去寻杜大人便是,不会影响你们什么。” 这话当真是哄孩子了。 若真是如此,杜蕴大可光明正大以杜长兰养子身份回到皇宫。 什么怕世人说皇室以权压人,这个时候黎四郎又不是皇亲国戚了? 真够灵活多变的。 这件事传出去,再辅以证据,人们只会惊叹案子的曲折与离奇,代入杜蕴视角,有一种身陷囹圄却发现自己是龙孙,终于有处说理的爽感,戏班子都能把这出戏给排个三百回。 葛国丈所谓的影响杜蕴名声的担忧,根本不值一提。 但葛国丈言语时,天子不发一语,便是默认。 他们想淡去杜蕴同杜长兰的情分。 杜长兰的“细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顺着葛国丈的话说下去。 于是当日下午,杜状元之子命丧牢狱的消息传出,一道传出的还有杜状元之子的冤情。 不是杜小公子跋扈杀人,而是黎四郎害人在先,杜小公子为了保护小郡王不得已反击,奈何杜小公子年岁太小受到黎四郎重创,于牢中伤重不治身亡。 天子大怒,重罚九皇子妃和黎家人,九皇子禁足一载。可也换不回杜状元之子的性命。 杜长兰的上峰特意给杜长兰放了半月哀假,次日上峰接到同僚信息,惊讶过后便是愤愤。 狡猾的杜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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