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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蕴好半晌才缓好,拭了拭眼睛里的水润。  一顿饭,戚钰没再敢说什么逗她的话,老老实实的吃完。  他没主动走,谢蕴也没赶他,漱了口,过去榻上继续翻看诗词卷。  戚钰凑热闹似的也坐了过来,与她并肩靠在身后的迎枕上,一条腿曲着,手肘搭在膝上,一条腿懒懒耷拉着,与她合看一卷书。  两人挨得近,谢蕴稍一动,耳朵便会擦过他的脸。  这般姿态,好不正经。  谢蕴推推他,“你去另拿一卷自己看。”  戚钰不动,抬起手背掩着唇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多了些含糊,“想与你一起看。”  谢蕴却是无语,想起了某人‘读书便犯困’的言论。  上世,谢蕴督促戚钰读书,最初也没那般顺。  为了捉他在书案前尽心读书,家里鸡飞狗跳,她稍一离开片刻,回来时这人每每都趴在案上呼呼大睡。也因这事,磨掉了新婚燕尔的甜蜜。后来不知哪日起,这人竟是开了窍,无需她在案前督促,便能自个儿稳坐读书了。  永嘉公主那时很是欣慰,还与她道,戚钰是聪明的,只是这读书的窍,开得比旁人晚罢了。  “困了便去歇息。”谢蕴道。  戚钰身子往下滑了滑,下颌抵着她的肩窝,“陪你一会儿。”  她的脖颈贴着他的脸侧,谢蕴连脑袋都不好转过去了,也因这句话而心软,感受着肩上的重量,不再言语,默默读诗词。  这卷是婉约派词人的著作合集,触笔细腻,让人好似一瞬从这北夜雨回到了江南春。  谢蕴翻过一页,脖颈忽的一热,唰的激起了一片细小疙瘩。  “不看这个,换一首。”戚钰语气不甚满意道,细听之下还有些嫌弃。  谢蕴原以为他睡着了,乍然出声,吓了一跳,一扭头,他的唇边印在了她脸脸侧。  目光垂着,对上了那双霎时晶亮的视线。  “啵儿~”  戚钰恬不知耻的亲了一口,不等她开口,便无辜道:“这可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谢蕴:“……”  真当她没察觉他往上坐了坐?  扫他一眼,她懒得辩解,视线落回到那首词上。  未及细读,又被催促一声。  “换一首……”戚钰拖着尾音嚷嚷。  他虽是不懂诗词,可那其中‘青梅’二字看得分明,还有那句‘和羞走’,害羞什么啊。  戚钰小心眼的想,青梅一点都不好吃。  酸倒牙。  谢蕴未解其意,一把捂住他的嘴,“别捣乱。”  戚钰哼了声,搂着她腰坐在自己怀里,双手松松的环着她细腰,从身后圈着她抱着,语气却难掩酸意,“在你男人怀里,读什么青梅竹马?”  这话出口,谢蕴才知他意。  顿觉好笑,扭头看他,“醋什么?我都没在意你与梁青瑶之事了。”  听见这个名字,戚钰脸上的神色淡了些,道:“从前我是真不知她对我有意,你我和离时,我也与她说清楚了,从前便无男女之情,此后更不会有。”  谢蕴想问,既如此,上世他为何要纳梁青瑶为妾。  但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他不知上世之事,又如何知晓上世他如何想?  而那些未知,随着她重来一世,变成了谜团困顿在心里。  “谢蕴,阿蕴,你若是疑心,倒不如疑心我与程敬那王八蛋呢……”  戚钰声音很低,在这狂风大雨中,响在她耳畔,似夫妻夜话般喃喃低语。  谢蕴后背热了。  戚钰又道:“程敬幼时,程怀还在崔氏听学时,程敬在府中过得不好,那时我还将他偷偷带回府中养过半月呢,后来被兄长发现了……”  “怎么发现的?”谢蕴被他勾起些好奇心。  戚钰叹了口气,有些委屈,“因为吃得太多。”  谢蕴:“……”  “所以,我没有青梅,只有一个竹马。”戚钰又道。  谢蕴‘哦’了声,顺着他的道:“你抱着的是我,做什么怀念你那竹马?”  话刚说完,戚钰低低的笑便闷在她脖颈,气息喷灼。  她后背靠着的胸膛震得厉害,似是在他怀里抖一般。  谢蕴木着脸,当真无语。  非得这样,这就舒爽了?  亥时至,外面的雨未休,甚至雨势不见小。  戚钰恋恋不舍,“当真不能将你的软榻借我用用?”  谢蕴听见那个‘借’字,便眼皮狠狠一跳。  这人好不要脸,借得得心应手!  后颈的湿热触感犹在,谢蕴绷着脸道:“你走!”  戚钰颇为遗憾的被撵出门去。  雨声大,夜里总是不安稳。  睡至夜半,谢蕴忽的听见外面一道急促的脚步声。  她睁开眼,听着动静是往戚钰住着的主屋去了。  小半刻,一前一后两道脚步声,似是有谁踩在了水洼里,溅起一片水声。  翌日清晨,天阴沉着,还在落雨,到处都是湿漉漉的。  谢蕴梳洗过,春娘将饭菜拎过来,笑着道:“将军一早出去了,今日饭菜便摆在夫人这边了。”  谢蕴心想,哪是一早,分明是半夜便去了。  她微微颔首,“有劳。”  谢蕴净了手,过来便瞧见她将一只白瓷碗端出来,顿时神色一怔。  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春娘抬头,笑眯眯道:“这是将军吩咐人送回来的,还热着的,夫人趁热用。”  谢蕴没说话,静静看着那碗冒着热气儿的酒酿圆子,半晌后,才于案桌前坐下,手执汤匙,尝了一口。  是她熟悉的清甜口味。第58章 五两银子  街上, 零星几间铺子开着门。  豆大的雨点密集的砸在身上,顺着蓑衣滚落,稍片刻, 身上的衣裳还是浸了水, 湿衣裹身,寒气侵入。  长随过来禀报, “主子, 送回府了。”  戚钰‘嗯’了声,“去瞧瞧那边帐子搭好了吗?若是人手不够, 再去营中调些来。”  长随应了声, 领命去了。  管沟年久失修,街上已经汪洋一片,衙门的人正疏通着,东市以北还好, 地势高些,像南巷, 已经淹塌了不知多少人家。  土胚墙本就不耐雨, 地上雨水混着泥土, 泥泞一片, 已经淹过了小腿, 如今只能将受灾百姓往北边高地带去, 没有屋子住, 暂且搭棚子、帐子, 总得给人活路。  张将军年纪大了,于营中坐镇, 也是怕狄人趁机犯乱。  是以,安顿灾民之事, 便是戚钰带着副将做。  少顷,副将穿着蓑衣过来了,浑身淋得湿透,脸上也往下淌水,他抬手抹了把脸,骂了句,与戚钰道:“搜的差不多了,伤重的都送去了医馆,有擦伤的,也有……死了的。”  戚钰没说话,浑身冻得僵硬。  “操他娘的!这破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停啊!”副将啐了句,又道:“你放宽心,后续安置之事,是官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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