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了,将他们唯一的子嗣亲手杀死了哈哈哈哈——
原来刘娘子所有的不幸,都是高大郎一手造成的,可笑他竟然全不知情,以为妻子与人私通,背叛了他,以此为耻,怀恨在心,极尽刁难。
他们有什么资格厌恶她,嫌弃她,辱骂她?他们才是最无耻,最可憎的人。
她原本可以安安稳稳地过完自己的下半生,却全部被他们毁了,以那样凄惨而屈辱的方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沉塘了。
还有墨墨,他那么聪敏可爱,孝顺又上进,也才六岁多,还有着大好的青葱年华。
可他没了,什么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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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岸边有许多妇人在捣衣,一边用力地挥着棒槌,一边与旁边的人闲聊。
七嘴八舌,嘻嘻哈哈,好不热闹。
一女子端着盆衣裳向这边走来,在离他们稍远的地方找了块位置,也不与他们打招呼,径直摊开衣裳洗衣。
旁的人看见,说话声停了一瞬,接着声音压低了些。
“那不是罗娘子吗?她怎么又过来了?”
“我看见她怪别扭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有心想安慰吧,却怕揭了她的伤疤,反而惹人不快。”
“你想多了,人家心大得很,我要是发生了那种事都没脸见人的,人家还大大咧咧地出门,半点不在意旁人的眼光和流言,没事人一样,你怕什么?”有人明褒暗贬地说。
“你别这样说,罗娘子本来就够苦了,我们也应当多体谅一些,她如今能够好好地生活,比什么都强。”说话的人叹息着,看了认真洗衣的罗娘子一眼。
“话说罗娘子当初可真勇敢,而且有本事,敢去官府告状。岑夫子竟也支持,一点不嫌弃,之后也没有休了她。做到这份上,一句有情有义都是说浅了,这样的郎君天下难寻。”
“谁说不是呢,我跟货郎多说了几句话,我家那口子就唧唧歪歪老半天,让我离人家远点,念得人烦。”
“去去去,你是在抱怨,还是在炫耀,一边去。”有人发出嘘声。
细细碎碎的交谈声,传到罗娘子的耳朵里,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听见只言片语,其中还有她的名字。
她也不在意,认真洗着自己的衣裳。
这样的情形她已经习惯了,从那件事之后,她走到哪里都要被人说几句,像如今这样,背着她小声说还算是好的。
有些大婶子老婆子,当着她的面故意大声说,不外乎就是“不检点”“脸皮厚”“不知羞耻”。
她听着,从一开始的愤怒,也变得麻木起来。
这几年与人的交往也越发少了,从前的闺中好友不再往来,与村中妇人更没什么交集,见了面也不会打招呼。
她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相安无事。
快速地洗完衣裳,拧干,收进盆里。端起盆子回去了。
到家里时,丈夫已经下学,正坐在院中看书。
岑夫子见妻子回来,放下手中的报纸,迎上去接过她手中的盆子,同她一起将衣服晾在竹竿上。
晾衣服时,他犹豫地说,“我在报纸上看到了一篇故事,挺有意思的,你要看看吗?”
他是想给她看的,他知道尽管已经过去了很久,她的心结依然没有打开,一直横亘在心中。
但又怕这故事会让她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反而伤了她。
罗娘子无所谓地说,“可以,我等会儿看。”
吃完饭,岑夫子将报纸上的故事指给她看,然后自己悄悄转身退出房门,给她留出空间。
他慌张又焦躁地在院子里转来转去,无法平静下来,止不住地担忧,怀疑自己的决定。
屋内,罗娘子捏皱了报纸,眉心凝结成川字,呼吸渐渐紧促,呼出来的每口气中都带着躁意。
他什么意思?为什么给她看这种故事?
明知道丈夫不可能有恶意,她还是忍不住怀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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