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校霸们欺凌的那个哥哥,就是这样的。
有明亮的眼睛,和强硬的骨骼。
谭航伸手,李则安也把手伸过去握了握。
谭既来感觉到这次握手,他爹意味深长。
有无可奈何,也有淡淡的敌意。
相比起来,表情古怪的姜淑云,反而压根儿没有敌对的意思。
姜淑云的态度,这几年天翻地覆。
最早是反对,后来因为几次三番的救命恩情,她变得不知道该怎么反对。
她反对的唯一原因是李则安是个男人,但是在谭既来描述的过往里,她偶尔能触通李则安的情绪。
她自己都不太相信,世界上会有第二个人,能那么强烈地去爱她儿子。
无论男女。
所以她找谭航达成一致,决定不再置喙谭既来的感情和人生。
基于此,她甚至衍生出很轻微的支持。
直到她看到谭既来为了消失三四年的人,顶着那么大的风险对抗她完全不了解、但是听名字就觉得恐怖的贩毒集团,满脑子就一个信号——她儿子活下来就行。
又因为谭既来的危险处境,姜淑云克制不住地对李则安心生不满。
事情就是这样。
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发生在别人家里,姜淑云肯定“哇,好感人啊”。
听到高·潮,说不定还会留下动容的泪水。
可发生在她儿子身上,她一点没觉得感动,反而全身的神经和刺都绷竖起来,焦虑到顶点。
偶尔谭既来看到他妈忧愁的样子,不知道自己算不算自私。
如果不是,他确实给家里带来了一些乌云阴雨。
如果是,他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自私在哪里。
爱上一个人吗?
那应该怎么样?
按照他爸妈的设想,谈正常的恋爱,娶妻生子。
那他不快乐。
自私的人岂不是又变成了他爹妈?
无解。
所幸最后谭既来一根头发都没掉地安全回来,姜淑云对李则安的不满又被冲淡了很多。
至此,他妈这边只要谭既来能安安全全地活着,她就算是接受认可了。
谭既来能感觉到,唯一还比较棘手的,是他爹。
简单在家里聊了聊工作生活,四个人出去吃午饭。
因为是夏天,姜淑云保持体重,选了一家西餐厅啃沙拉。
谭既来陪他妈去找洗手间时,谭航终于找到机会,单独跟李则安聊聊。
他问:“这几年不太容易吧?”
李则安点点头。
怎么可能容易?
谭航说:“说实话,没见到你之前,我跟他妈妈推演过很多次,再见到你该说些什么。”
“我们想说,小来这几年很不容易。”
“他心情很差,不开心,工作又忙,天天很累。”
“再后来又很危险……当然你应该比我们清楚他工作的危险性。”
“最主要的是,他一个人,守着你的房子,过得很苦。”
“其中种种,细枝末节,按照小来的性格,他一定不会跟你详说。”
“可我们是他的父母,看在眼里,真的很心疼。”
“我们本来想替他详说,替他诉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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