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是污垢。瘦的肋骨一根根凸起。
刘学让誊将他放下来,环顾整个地下室。
最里面有一张床,床下铺着毯子,左右两边均有小柜子,上面像是放了些面包和水,头顶吊了一圈五彩斑斓的小彩灯。
这就是许兴亿性侵儿童的老巢。
怪不得他要跑,要逃,又想方设法的要活,原来他还有这个地方没来得及处理。
“畜牲。”刘学气的手都在抖。
他脱下外套,试探着给孩子披上,拉上拉链,再次朝他伸手,“跟哥哥走。”
小孩儿有瞬间的茫然,然后懵懂的将手递上。似乎察觉到他们没有敌意,很快就卸下了防备。在刘学给他擦污秽时嗫嚅着说了声谢谢。
刘学看着他满是欺凌的身体,喉头哽了一下,没说出话,仓促地笑笑。
誊大致给他检查了一下,没有致命的外伤,他们就先把孩子带回了家。誊把刘学选出的其他衣服修剪缝补成小孩儿的尺寸,刘学给他做了顿饭。
小孩儿像是许久都没吃过饭,狼吞虎咽后全吐了出来,吐到最后吐泛黄的胆汁,小脸皱成一团。
誊打扫客厅,刘学给他揉肚子,发现他肚子虽干瘪着,里面却有硬块儿,像塞了石头。而他每揉到硬的地方,小孩儿都疼的流冷汗。
刘学不敢动了,问他哪里难受。
小孩儿说,疼,肚子疼。
刘学想到什么,让他转过去跪着。一听跪着,小孩儿的脸刷的就白了,二话不说就要跑,从沙发掉到地上都要爬走。刘学连忙把他抱起来安抚,不知道说什么能摆脱自己的嫌疑,减少对他的伤害与痛苦。
“哥哥只是看看。”他笨嘴拙舌的,“哥哥怀疑你的肚子里塞了东西,让哥哥把他取出来,好吗?”
小孩儿一听,神情就将信将疑了。
他弱小的身躯颤抖着,四肢像枯树垂下的纤细枝条,透过干裂的树皮能看到白皙的树肉。那不大的小屁股上有巴掌印,有烟头印,青青紫紫,正当中的发泄口,塞了一枚肛塞。
刘学闭闭眼,把外套放下。
他不敢轻举妄动,怕再伤了他,“去医院吧。”
站在医院的走廊上,他看着脚下的万家灯火,仿佛都如天上的星星般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近看处处灯火辉煌,那么耀眼,远看晦暗不明,若隐若现。
他万万没想到,曾几何时,他会这么频繁的来医院,因为各种人,各种事。
医院的消费很贵,压在他身上就像压了一座山。他在这时感同身受到李峻当初非要辍学的感受。学习,就好像天上的星星,看得见,摸不着。要想学有所成,需要搭上一条那么长的天梯才苦尽甘来。可搭天梯的代价太大了,他给不起了,他穷途末路了。除了放弃,没有其他办法。
那座天梯就搭了一半,崩塌了。
刘学将保险柜里的一半金条取出来交给了誊,让他变现。还有一半,如果奶奶在世知道他哥刘忠还活着,一定会留给他的。
等到他和刘忠相认,他就把这些黄金给他。
他在这时,似乎也明白了廖远停为什么要查这些事。
因为他是廖远停。
他在自己被人殴打后都会给自己买药,就不会对这些事弃之不顾。
这是他生而为人的善。
只是太难了,廖远停。刘学无奈地笑了,或许他也知道,他们可以救下这些孩子,却无法阻止坏人将他们推入深渊。
他没有能力,没有本事,没有办法。
对方捏死他们像捏死一只蚂蚁。
好人的力量远远低于坏人,这是多么悲哀又现实的局面。
奶奶在世时常与他说,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因此他们忍气吞声,隐忍蛰伏,在村里受尽欺辱,得到的结果是什么。
没有结果。
直到奶奶去世,他离开了彭怀村,那些莫须有的污蔑、栽赃、造谣也牢牢地在他们身上,伴随着他们老死,入土,脏了一片干净的坟墓。
当好人没有用。
没有结果、没有福报。
当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好人更没有用。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