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与此同时,却又另一种复杂的情感从胸口升腾,叫他说不出话来。
七夕之夜后,他曾多次诘问自己,那一晚究竟怎么鬼迷了心窍。但是无论怎么思索,最终他都会回到最初也是唯一的那个结论上去——谢怀宁对他来说,早就不再是单纯的一个臣子了。
他从晏行舟此前日复一日的叙述中对谢怀宁产生好奇,继而在真正相识后,于后来的相处中渐生思慕。只不过对于弟弟的愧疚和自己潜意识的抵抗,叫他不肯细想也不肯承认这一丝别扭却又真切存在着的特别。
若不是有那一分真心,他怎么可能纵容那夜的事情发生?甚至临走前将母亲留给他的那枚血玉送给了谢怀宁?
“所以你为了躲我,就要再另找一个人,与你成亲?”晏凤珣哑声问道。
谢怀宁没有移开半寸视线,直直地平视着他:“太子殿下可能误会了。今年年初我已及冠,婚约对象是家中一早便定下,只是近来才得有机会相见。我也同九殿下说过,这一见后我与他甚是投缘,这才决定择吉日求亲……我和他与太子并无关系。”
“甚是投缘?” 晏凤珣将这四个字放在嘴里咬碎,冷笑了声问道:“那他知道七夕之夜,他的婚约者在似云来,同另一个男人——”
“太子。”谢怀宁开口打断他的话,他的脸上还有笑意,只是一双深灰色的眼瞳却冷若深潭,“慎言。”
晏凤珣看着谢怀宁,有那么一瞬间,突然感觉心脏处一阵酸痛的悸动和无力,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经年过去,万事万物都变了,他却还是一如以往,带着睥睨世人的冷漠与目下无尘。
许久,直到马车已经停在了谢府门前,看着谢怀宁下车,他才问道:“如果我不允许呢?”
谢怀宁微微抬头看了一眼天,说道:“太子为一国储君,光阴宝贵,实在不该浪费在我这样的人身上了。”
行了个礼,轻轻笑道:“大夏会为未来有您这样的明君而感到自豪。”
*
将晏凤珣送走,谢怀宁难得感觉到了些许疲惫。
回到屋子,走到床榻上休息了会儿,一晃神,却看见枕头边一抹鲜艳的血色,他怔了怔,将那东西拿起来:糟了,遇见晏凤珣实在是意料之外,倒是忘记将这东西还给他。
他就着光细细看了会儿血玉。
这样剔透柔腻的色泽,就算放在强光下,也看不出任何瑕疵。握在手中触之生温,便是不识货的人也该知道不是凡品。
但是也不过就是一块玉,再怎么价值连城,对于晏凤珣这个太子来说应该也算不得什么。总不至于叫他再托人送回去吧?
这样来回拉扯,反而倒显得矫情。
谢怀宁想着,见苗乌走了进来,随手将玉收了起来。
苗乌看见了他动作,好奇道:“藏什么宝贝呢?一见我就收起来,还怕我抢你的不成?”
谢怀宁没理他,反问道:“你白天去哪了?”
苗乌道:“还能去哪?自然是替你与联系寨子里的长老了。”他走过来坐了,“下午才收到的回信,的确还有人养了两只‘千足蛊’,若你想要,他们便给你留着。”
谢怀宁点头:“到时候我亲自回去取,但这之后的事,就得请你再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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