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盖住倾奇者双目的手掌毫不动摇。
此刻,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无比清晰。
粗重的呼吸声只剩五道,倾奇者沉下心来。
有意外的状况发生。
他从来不会反抗,踏鞴砂的人们都说他极为和善,很好相处。
手指压制覆盖在双目上的手掌,倾奇者一点一点推开阻碍他与真实世界接触的隔阂。
到底是什么,会让桂木如此……
欣长眼睫微颤,终于捕捉到光线成功转移眼瞳,向面前的托盘看去,倾奇者在紧随而来的下一刻,双目骤然失色。
鸢紫色的眼瞳死死钉在托盘之上,那是一块紫影。
他缓步走上前去,桂木拦不住他。
每踏出一步都宛如踩在悬崖峭壁之上,又如倏然跌入万丈深渊。
遍体生寒。
视野极度狭窄,被挤压到一个逼仄的角落。
人偶的眼睛睁大,堪称恐怖的弧度,眼角猩红,似是滴血。
在那双鸢紫色的死寂瞳孔中,只剩下面前的托盘。
其上是一块荧紫色的残缺胶质体,它来自的那个整体,他曾无数次抚摸过、注视过。
新增的深绿花纹蔓延,人偶还曾耐心与它道以后就可凭这个花纹来辨认它,再也不会认错。
现在,他真的不会认错了。
一块撕扯狰狞的荧紫色躯体残块,不可见的生的气息也逐渐消弭,它静静在托盘上等待,等待——
等待他的归来,等待了太久。
人偶踉跄、跪倒在地,他的手探向前,掀飞托盘,将那块残块死命抢夺过来、死死攥入胸膛,手指抽搐,呼吸过度。
人偶的表情一片空白,只有尖锐到远超人耳可接受范围的哀鸣自喉咙深处压抑不住释放。
泣音撕裂,深入肺腑。
阿望与宫崎缓缓移开脸,这情绪太过深重,悲痛之下的彻底绝望极易影响人心。
桂木闭上眼,不愿再看。
在场之人,无不默哀。
唯有站在旁侧的灰发男人不受影响,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将绝望嘶嚎、失去理智的人偶面孔收入眼底。
‘——实验的第一步,结束。’
‘真是一场有趣的表演。’
灰发男人重新戴上礼帽,居高临下地观看这场戏剧的最终落幕。
“结束了吗,鬼童丸?”
狐千代谨慎提防,高高竖起的耳朵遍听八方,“动作快点,要是再被那家伙发现,我们就再也走不了了。”
鬼童丸掀开营帐帘子出来,他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手掌,拂去灰尘,占据大半眼白的眼瞳低垂,“结束了,走吧。”
狐千代缓缓呼出一口气,终于放下心来,“既然丹羽这边的事情也解决了,那我们——”
“它呢?”鬼童丸环视一遭,敏锐发觉缺少了个麻烦的身影。
狐千代神神秘秘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看。
“——在这里,”狐千代指了指身后,鬼童丸觑了眼,眉毛抬高,他压低声音,“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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