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让望着面前繁华热闹的街市,以及那三层高楼上,倚在勾栏边搔首弄姿的美人小倌,嗓音难得滞涩。
穆多尔将他这反应看在眼里, 却是笑了笑:“怎么, 莫非怀谦此前从未来过这种地方?”
谢让:“……”
那确实是没来过。
至少在他现存的记忆里是这样。
谢让脸色不大好看,没急着答话。
“怀谦莫要误会, 我带你来这里, 不是为了寻欢作乐。”
穆多尔解释道:“怀谦是个读书人,品行高洁, 我怎会用这些来折辱你。不过,先前答应你的礼物,要在这里才能拿到。”
青楼里拿礼物?
这人又在耍什么花招?
方才穆多尔说会赠他礼物,谢让其实并没报太大希望,但眼下听他这么说,反倒来了点兴致。他没森*晚*整*理有多言,跟着穆多尔走了进去。
此地名为望海阁,在京城大大小小上百家妓馆中,都算得上有名的。除了临街的那几座小高楼外,望海阁另一侧,则是沿江而建。
每当夜幕降临,江上一座座画舫亮起,泛舟江上,别样风雅。
穆多尔直接带着谢让上了一艘画舫。
画舫上事先站了名掌舵的佝偻老汉,谢让上船时险些没站得稳,被他扶了一把。谢让轻道了声“多谢”,可对方头也没抬,没听见似的。
穆多尔又道:“听闻这望海阁中,为画舫掌舵的都是聋哑奴,以防在江上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他说这话时笑容暧昧,谢让自然知道他是指什么。
外表包装得再风雅,望海阁毕竟还是风月之地,来这里的人都是想做什么,谢让不会不知道。听闻许多青楼都会使唤哑奴伺候姑娘,有时甚至连双眼都要挖去,与这里应是异曲同工。
不过……
这话由穆多尔说出来,似乎多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谢让垂眸不语,径直走进了画舫。
画舫徐徐离开水岸。
他们今日来得还算早,江上只见零星几艘画舫,悠悠琵琶曲隔水传来,曲声如泣如诉。
画舫听在江水中央,谢让推开窗户向外看去,恰好有另一艘画舫他们错身而过。那聋哑奴放下船桨,纵身一跃,跳到了那另一艘画舫上。
很快划走了。
画舫内只剩下谢让与穆多尔两人,谢让收回目光,悠悠道:“殿下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借故同游京城,大张旗鼓在城中晃悠了一整日,还偏要带他来着风月之地,为了恐怕都是这一刻。
谢让抬眼望向面前的人,男人并不急着回答,给谢让倒了杯酒。
“父王此番派我来京城,并非只为了贸易。”穆多尔放下酒壶,直接入了正题。
谢让点头:“不难猜。”
穆多尔笑了笑,又继续道:“数月前,我父王曾收到过一封来自中原的密信,信中详细讲述了匈奴的野心,并询问月氏国是否有意,与中原联合,诛灭匈奴。”
“……那封信,是怀谦的手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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