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让垂下眼:“在下听不懂殿下在说什么。”
“也罢,总之,这封信言辞恳切,父王读后倍感动容,犹豫了很久。”穆多尔道,“谢大人应当知道,西域诸国过去都曾不同程度遭受过匈奴人的侵害。我月氏先祖,当初就是被匈奴驱逐,才会在如今的属地建国。”
“不过,匈奴人已经我父王达成协定,短时间内不会动月氏及西域诸国。”
“匈奴与月氏接壤,若被知晓与中原合作,他们第一个对付的,一定是我月氏。”
谢让眸光微动:“殿下想说什么?”
穆多尔:“我是想说,既然中原与匈奴迟早会有一战,月氏其实还有一个选择。那就是与匈奴联合,向中原进犯。”
他话音落得极轻,几乎要被拍打在船边的水流声掩盖过去。
画舫内一时寂静,半晌,谢让轻轻笑了下:“殿下,你知道普天之下最惹人忌惮的,就是墙头草。”
“怀谦教训得是。”穆多尔态度依旧和善,轻轻叹了口气,“可是有什么办法,我们西域是穷苦之地,既没有中原富饶肥沃的土地,也没有匈奴广袤无垠的草原,夹在两座大山之间,我们自然要想该如何为自己谋利。”
匈奴与大梁血海深仇,迟早会有一战。西域人骁勇善战,支持哪一边,都会为他们增添筹码。
书中其实并无这次西域贸易之行。
在书里,月氏最终是与匈奴人联手,合力对付中原的。那是一场持续数年、死伤惨重的硬仗,就连大将军萧长风,都在那常年征战中受了重伤,不得不退离前线。
正因如此,宇文越最终才会御驾亲征,终于收复了整个北方与西域,令四方俯首称臣。
不过,既然事先知道了这些,谢让自然想尝试改变。
正如穆多尔所说,西域被夹在匈奴与中原之间,想要的,不过是为自己谋求最大利益。既然如此,匈奴人给得了的,大梁同样给得了。
谢让问:“你有什么条件。”
穆多尔微笑起来:“条件不是早在商谈中说过了吗,我只是想为西域多谋些利。”
月氏王子穆多尔,他并不是旁人以为的贪婪愚钝之辈。正相反,他洞察人心,狡猾至极。
恐怕从来到京城的第一天开始,不,或许是更为久远的过去,他就已经将今天的一切都算计好了。
谢让敛下眼:“好,我会向圣上禀告,尽量满足你的需求。”
“其次,我还有个请求。”穆多尔道,“说是请求或许不够准确,应当算是,在下送给怀谦的礼物。”
穆多尔看向谢让,温声道:“我带你离开京城,好吗?”
谢让一怔:“你……”
“帝师谢让,这个名字,在西域也广为人知。”穆多尔道,“你为了大梁鞠躬尽瘁,却落下一身奸臣的骂名。大梁皇帝忌惮你,将你关在宫中,削弱你的势力。名义上,你仍是当朝丞相,可实际上,你已只剩下帝师的虚名。”
“这样的皇帝,还有什么追随的价值,你就不想离开吗?”
谢让:“……”
他和宇文越的关系,在民间已经传成这样了吗?
“怀谦,我看得出来,你有野心,你应当成就更大的事业。”穆多尔循循善诱,“你若愿意与我回西域,月氏会封你为国师,也会答应与中原永远交好,永不刀兵相向。”
谢让没有回答。
他举起面前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才悠悠道:“殿下为什么能确定,离开京城,我就能成大的事业?”
就算手上并无实权,他也是大梁名义上的丞相。相比起来,月氏国地处偏僻,就算如今国力比以往强盛不少,月氏国师,也实在算不上多么优越的后路。
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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