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只有穹顶挑高的客厅里灯火通明。
陆父刚吃过降压药,早先的怒火好不容易才稍微平息,此时正在上首主位正襟危坐,等着陆承彦回来兴师问罪。
陆夫人在一旁沏着养生茶,一面倒茶,一面温声劝慰道:“我看承彦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他既然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把自己的亲叔伯、亲堂兄送进监狱,又把集团的股份转手让给没名没姓的外人,这算是什么道理?我看他是失心疯了!”
陆父又是一阵火气上涌,话音刚落,便见陆承彦迎面走进家门。
“你自己来说说,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霍然站起身,指着那不肖子厉声质问:“是要把我一辈子的心血,全都拱手送给别人吗?”
陆承彦望着面前怒目圆睁的老人,眼神平淡,波澜不惊。
这个他应该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年轻时也生得一副好皮相。
早先凭着一点狡猾的小聪明在申市倒腾股票赚得了第一桶金,十里洋场滚过一遭,摇身一变包装成英俊多金的“儒商”,不知骗得多少女人为他前赴后继。
其中就包括陆承彦的母亲。
只是相由心生,再出色的皮囊,如今也面目可憎起来,大病一场后鬓发染上花白,更显出颓然的老态。
陆承彦望着他,只为早逝的母亲觉得不值。
“我想您弄错了一件事。”
陆承彦勾唇笑起来,声音却很冷:“弘业不是你的心血,是我外祖和母亲的遗产。现在已经是我的了,我有权利支配自己的财产,想给谁就给谁,就是全都捐出去,也轮不到您来反对。”
陆父眼睛瞪得更大,气得手都在抖:“你,你!”
他越是怒不可遏,陆承彦唇角的笑意便越真切。
眼见这两父子间气氛剑拔弩张,现任陆夫人轻咳一声,试着来打圆场:“承彦啊,你也知道你爸身体不好,就少说两句吧,别再惹他生气了。”
“抱歉,让您见笑了。”
陆承彦转眼看向她,嘴上说着抱歉,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朗声继续说下去:“但我还有些话必须要说。”
“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
他的语气自然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陆父难以置信地听见他说:“我已经将名下的一半财产,无偿赠予我的同性爱人,鉴于一些税务问题,我在港岛成立了信托基金,还有部分海外资产……”
“你说什么?!我不允许,绝对不行!”
陆父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才降下来的血压又直线升高,浑身都在发抖,面上涨红了一片,满口骂着“逆子”,顺手抓起茶杯就砸向陆承彦。
陆承彦松柏似的定定站着,一点也没躲,任那杯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泼了自己一脸。
碎裂的瓷片在他额角划了道口子,血迹蜿蜒着流下来,鼻梁上端整架着的金丝边眼镜也歪到了一边。
他摘下眼镜,浑不在意地抹了把脸:“我只是来通知你,不是来征求同意。”
陆承彦慢条斯理地擦干净镜片,又重新戴上那副窄框的金丝边眼镜,转身往外走:“我说完了,您好好休息,再见。”
“你给我站住!站住——”
陆父还想再说些什么,话却哽在喉头,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昏厥过去的模样。
陆夫人赶紧扶住他,又唤保姆佣人拿速效救心丸来,急忙忙给他抚着胸口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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