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神明表面瞧着温和,但那只是在他愿意如此的时候才如此,他的眼神太利,在乐意看破不说破的时候是相处起来很舒适,但当他想要知道些什么的时候……
“将蜃炼做蛊的,与造就那只食梦貘的,可是同样的势力?上神想要知晓的,就是他们吧?”孟怀说道。
“他们气息上有相同的部分。”漓池道,“十二万年前,玄清教还不是这个模样。”
“玄清教……玄清教……”孟怀前半句是叹,后半句又变成了讥,“他们也配继承这个名字?”
“十二万年前的玄清教,的确不是这个模样,但在十二万年前的那场大灾劫之后,玄清教就已经……彻底覆灭了。”孟怀缓缓道,似已陷入了回忆。
“十二万年前,天地间突然传出一声裂响,那声音比雷鸣还要震耳,比海啸还要惊心,天地间所有的生灵都听见了那一声裂响,而每一个听见那声裂响的生灵,心中都生出了巨大的恐慌,好像有什么无法抵御的灾难就要降临。”
“那预感是对的。”
“那声裂响,是天柱山摧折时所产生的巨鸣。天柱山,日出之巅、地脉之源、擎天之柱……没有人想得到,天柱山也会有崩塌的一天。天柱山断裂的上半部分向西倾倒,砸断了三分之一的大地,海水呼啸狂卷,携带着断裂的天柱山与三分之一的大地,向西坠入无边虚渊。”
“但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只见到,在那一声裂响之后,太阳星突然熄灭了。”
“天地间灵机暴动,几乎没有修行者还能正常使出一个术法,那个时候所有人都在逃命,却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命。地脉之源断裂了,大地震动不休;擎天之柱断裂了,天空动荡不宁;日出之巅断裂了,天地晦暗无光。有大能为者在天地间交手,我能够感觉得到,却看不分明。有天神陨落了,天地的悲哭被隐在暴动的灵机之中。渐渐的,连我也分不清,那些忽降的火雨、忽乱的狂风……究竟是灵机暴动所产生的劫难、大能为者交手的余波,还是天神陨落时的天地悲哭。”
“与那场大劫相比,现在这场怪异大劫,不过是石头滚入水中时溅起的些许水花而已。那场大劫之后……”井中沉默了片刻,“不知多少异种灭族、多少势力崩塌、多少传承断绝,玄清教,只是其中的一个而已。在那场大劫刚结束的时候,大地上还有他们的身影,但在那之后没多久,他们就彻底消失了,最后连其中幸存了下来的些许人物,也一一消隐不见。”
“在之后的许多年里,也出现过许多个以‘玄清’为名的势力,但它们都与最初的玄清教无关,只是名字相类而已。但现在这个玄清教,却的确从上古时期的玄清教中继承了一些东西。”
大雾茫茫笼了整片竹林,孟怀的声音在雾里低徊:“古有异兽,其名为猔,红皮无毛,喜窃走兽皮毛被之。”
“现在那个所谓的‘玄清教’是万年内才出现的,他们就像猔一样,不知从何处挖出了玄清教残留的些许遗迹旧物,将玄清教的名字披到自己身上,因为这点东西,他们倒真的与上古玄清教有了联系,不过他们的行事……”孟怀厌恶地嗤了一声。
孟怀还有些东西没有说出来,但漓池也没有再问,他猜得到孟怀没有说出口的那些内容是什么。
赤真子的祖师为了卜算那半缕来自食梦貘的气息,因损耗甚巨而闭关,现在这个玄清教的背后,有大能为者在布局。那背后之人没有重新组建一个势力,而是将早已消亡的玄清教再给拎出来,必然是为了利用这点联系来做些什么。
玄清教早已覆灭近十二万年,一切遗迹和物品本都该在时光冲刷下消失不见,但却有人能够寻到玄清教遗留的东西。或许根本不是寻到的,而是在玄清教覆灭的时候,那人就已经将他所想要的东西保存了下来,为得便是现在,能够借玄清教之名换皮。
说不定就连玄清教的彻底覆灭,都有那人的手笔。无论他们经过了怎样的抗争,玄清教的覆灭都是必然的,毕竟,在十二万年前的那场大劫中,他们所供奉的神明,就已经陨落了。
陨落、苏醒、穿越、复生……如今他最多的记忆,就是从梦中所获得的,十二万年前神明欲建地府的记忆。至于穿越前……他大概只记得,那时自己是会吃东西的。
漓池半敛着目,面上神情淡淡,心中却忽然想起了那墨袍执笔的身影……
“上神。”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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